突围【小小说】

泰州于伟 · 发表于湖北省武汉市 2016-1-10 09:43:12

洪流和秀英是自由恋爱的。结婚多年恩恩爱爱，是小镇让人羡慕的一对好夫妻。洪流早出晚归在市里开出租，秀英在镇上一家企业上班顺便伺候独养儿子上学。
　　眼瞅着儿子都读大学去了，秀英这朵已经怒放过了的“红杏”竟然出墙了。而且属于轰轰烈烈的，在小镇上除了洪流之外人尽皆知的那种。
　　“得胜！秀英外面有人了，你知道吗？……”
　　一个伸手不见五指漆黑的夜晚，作为多年的知己，得胜被洪流约在离小镇较远的小路上，洪流痛苦地跟得胜提出这个其实得胜耳朵都听得长了老茧的话题时，得胜犹豫着，也看不清洪流当时的表情有多复杂，一时更不知道如何开口：
　　按照得胜的性格这样的女人一百个都离掉了，可是劝别人离婚又有悖于道德人伦，所谓“劝和不劝分”、“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劝他迁就吧，又有悖于自己正直豪爽的性格。隐隐约约看着才三十多岁的洪流，因过分忧郁而过早地显得苍老的身形，再想想跟洪流之间的兄弟情谊，得胜任性的劲儿上来了:
　　“离婚!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看到洪流犹犹豫豫的样子，得胜又拐了些弯儿说:“要不,你先搬出来住。这样可以算是示警也是示威，一箭双雕。”得胜说。
　　于是，得胜帮洪流收拾了些衣物从秀英单位分的公房里搬了出来，得胜还腾出自己的空房间收拾好了，预备着让洪流住。
　　可是，洪流宁可有时候把车停在外面，在车上囫囵着过夜，一直也没有正儿八经地搬出来住。
　　“我不想连累你，让你不好做人。”洪流对已经处于尴尬境地的得胜说。其实，他是放不下，不忍心迈出那已经有了缺口的围城。
　　日子就这么表面上波澜不惊地过着。
　　洪流得了癌症，肝癌。当得胜在医院病房见到似乎突然间就骨瘦如柴的洪流吋，禁不住热泪盈眶。洪流示意得胜附耳过去，在得胜耳边说:
　　“其实，我该听你的，都怪我自己当初放不下……一旦包容被别人当成妥协来践踏那是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洪流说话的声音其实很大，大得连守在病床边的秀英也能隐约听到。而得胜早就顾及不了太多了，他旁若无人地说:
　　“包容要看对什么事，对什么人!你早该从那压迫着你的枷锁中解脱出来，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样。”
　　洪流已经走了多年，当时的场景得胜依旧历历在目。认真地想了无数次，得胜确实找不出任何别的劝说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