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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犁事
张永胜
在农村,耕犁之事当属寻常事。这看似的寻常事中,穿插着我们太多的感动,那些或欣喜或悲伤的日子,在我们指缝间溜走后,我们会不会站在心灵深处,找寻我们失散的记忆,把我们曾经的经历来一次回味呢。
犁耙水响时节,放眼望向田野,怎不见耕畜在任劳任怨接受耕耘者吆喝?所见到的却是,铁牛轰鸣,肥沃土壤一浪一浪沸腾着。倏然间,我的脑际浮现出,在风吹雨淋中,父亲头戴斗笠,背披蓑衣,肩扛犁,手牵牛,还少不了那根牛鞭,匆匆前往田野耕耘。
到达田里,父亲会在牛脖子上架上牛轭,再将两股一头系着牛轭,一头系着犁勾的牛纤连着铁犁。父亲右手扶着犁把,左手捏着牛鞭与牛绳,边扬牛鞭边吆喝“吽起(音).......吽起......”这吆喝声极像一首欢快的赞歌,就是那般顺口。犁铧翻起的一道道犁沟,父亲仿佛看到了丰收希望。周边田块里,父辈们欢快的“吽起”声此起彼伏,弥漫在广阔的田野上,仿佛是在蹦跳着欢快的音符,叫人陶醉。
耕,治田也。现今治田,不用耕畜了。曾经,牛是最常用的耕畜。所以牛是农家宝,法律还规定过,偷盗耕牛宰杀是破坏农业生产,会判刑的。
实现了农业机械化后,耕畜——牛仿佛完成了来到九州的神圣使命,它的角色已转变为我们的盘中餐。我们可以自豪地说,我们的生活已不逊于外国发达国家,我国牛肉市场已是货源充足。
如今,放牛娃在我们这里已是难觅其踪了。父亲出生的岁月是1947年,说起自己的童年,父亲说自己既是牧童,又是学生。父辈那个年代,大人在外劳作,侍弄牛便是孩子的事了。父亲说,一大早起床牵牛外出放牧,忘不了童年昏沉沉趴在牛背上,半梦半醒间耳边不时传来夜莺的啼鸣,还有牛吃草的“哧哧”声;当太阳在山鸡显耀的高声和云雀的高曲中升起后,父亲便要赶回家吃完饭,再去上学。下午放学后,一群小伙伴会让自家的牛自由活动。放牛娃就在牧场自由嬉戏。当红日西坠,赶牛回家时,父亲与小伙伴们会遇到这样的尴尬,牵牛时,牛身上一身污泥如穿了铠甲般,让牧童们哭笑不得没法骑牛还家。于是只得将牛赶进水中清洗干净再骑。
父亲牧牛趣事让我羡慕不已,我羡慕父亲的童年有牛骑。1976年,家乡的父辈由人民公社剥离转为国营农场,当时农场各农业大队有一名耕牛饲养员。所以,我们这些小伙伴没有经历过放牛娃的经历。我三舅与我同年,他住在人民公社。包产到户后,外公家的牛便是家里排行老幺的三舅放牧。每年暑假,我与二弟爱上外婆家,这都是冲骑牛去的。记得二弟当时十来岁第一次骑上牛背,是三舅扶他上的牛背,二弟在牛背上惊得直叫。所幸牛很温顺,三舅爬上牛背给二弟壮胆。渐渐的,父亲牛背的快乐让我们在外婆家过足了瘾。
包产到户后,我们队的牛虽也分给了个人,但农业队依然保留耕牛饲养员,分到个人的牛由他们托管。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二弟初中毕业,父亲带着他务农。 父亲扶犁打耙的活路,在队里是数一流的。父亲扶犁打耙有这么一说“脚踏土块手扶犁,眼观犁沟看端直,挥鞭吆牛踏犁沟,犁的深,耙的匀,庄稼增加三四成。”父亲使用的犁杖,也总是收拾得利利落落,犁铧的角度、犁键的长短,都调配的恰到好处。使用起来,犁吃土、牛省力,人轻松。
父亲让二弟跟着学牵牛扶犁耕田,二弟就是没耐心。父亲气得喝斥二弟比牛犟,一头刚成年的牛,一开始拉犁牵耙时蹦蹦跳跳,父辈们会由一人在前牵牛来回走,一人在后扶犁。起初,这犁铧不进土,牛在田里走熟步子后,犁铧由浅入土再深耕,这土话叫“教牛”。二弟就是听不进去。二弟不会扶犁打耙的农事,怎么种田?父亲最后只得带着二弟承包鱼塘养鱼。
父亲在六十岁时,便将鱼塘全交给二弟打理。没想到二弟将鱼塘改成农田,改种水稻。二弟种的几十亩田,每年获得丰收。父亲笑着对我说:”做梦都没想到,你二弟不会牵牛扶犁耕田,他也能种田。“一旁的二弟一脸幸福地说,您老虽然是扶犁打耙的行家,一天最多耕耘5亩农田,我这40多亩田,农机一天可搞定。所以,我们还有许多好日子,还在后面等着呢!您老会更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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