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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在手腕上的桃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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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黄冈市 2016-9-6 10:21: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系在手腕上的桃符

小说   罗与之

白小莲在把玩桃符。
白小莲把玩桃符时,男人炭果儿的鼾声响起,每每做完作业,炭果儿便心满意足,赤裸着身子,从女人身上翻滚下来,咂咂嘴,眯缝着眼,偷着乐,之后便是一阵紧似一阵的鼾声。鼾声一响,白小莲便扬起藕一样的手腕看桃符,桃符用红线系着,带在手腕上,显得特别的晃眼。其实,白小莲嫁给炭果儿,炭果儿在其过门时,就买了双金手镯,白小莲戴了几天,看着耀眼又不顺眼,还是取下来藏在箱子里,又戴上了桃符。炭果儿不知从哪学来的,称夫妻间的房事为做作业。新婚当夜,炭果儿就黑着脸要“做作业”,白小莲一阵兴奋,还以为新郎倌在自修大学哩,便说,“去做吧”。 炭果儿见女人没有宽衣上床的意思,便坏笑着说,“你真不懂呀?俺们这里做作业,是指做,做那个事!”白小莲终于弄明白了,倏地飞红双頰,也不言语,转身坐在床沿上。炭果儿看的一楞一楞的,忽然窜上来,把女人按倒在床,心急火燎地解开女人的上衣纽扣,解开女人的裤带,匆匆忙忙来破阵。炭果儿在心花怒放时,白小莲却在心中流泪。她将那只桃符紧紧攥在手心,生怕被炭果儿劫走似的。
桃符是胡之杨做的。胡之杨当年与白小莲订婚,送的便是这只桃符。这只桃符是胡之杨亲手雕刻的,桃核上有只兔子,正昂扬着耳朵,仿佛在探听什么呢。白小莲特别喜爱,不仅仅是桃符雕刻精美,而最最重要的是,他把自己的属相刻在上面了,在白小莲看来,这比黄金更金贵!于是,白小莲把自己的金贵身子给了胡之杨。胡之杨和白小莲的婚事一直遭到女方父母的反对,白小莲认为是父母嫌贫爱富,偏偏要跟胡之杨在一起。白小莲是个独生女,打小父母宠着惯着,非常任性,只要自己认准的事,就是汗血宝马也拉不回。她偏偏要爱上这个刚来不久的大学生。
胡之杨坦诚地告诉白小莲,自己是个孤儿,自初中至念完大学,全靠社会上的爱心志愿者的无私帮助,才完成学业。胡之杨学的是地矿专业,毕业后,就主动要求到边疆工作,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工作,回报社会。结果他穿过大漠,来到了新疆奎屯,因为那里矿藏丰富,更重要的是学以致用。白小莲是个营业员,这天有个小伙子过来,递给一张百元钞票,腼腆地说,“买瓶矿泉水。”白小莲接过钞票,微笑着问,“是一元的,还是两元的?”小伙子说,“拿便宜的吧。”白小莲转过身,拿了瓶水递给他,然后找了一把零钞。小伙子一面将钱塞进口袋里,一面往嘴里咕噜咕噜地灌水,走出了店门,消失在大街上。小伙子讲的是标准的普通话,白小莲从未见过他,猜想他不是个游客,就是个实习生。奎屯只有巴掌那么大,常住人口早就混了个脸儿熟,何况自己这是最大的商场呢。正遐想时,忽见那个小伙子返回来,将一把钞票掏出来,递给白小莲,气喘吁吁地说,“你找错了,再数数。”白小莲没有接那把钞票,不客气地说,“你不懂规矩吗,当面点清,出门自负!”小伙子说,“我没时间呆,就去胡杨林找矿,车在外面候着。”说完已冲出门外。白小莲只好从柜台上拾起钞票,一数,多了张拾元的,又数了一遍,还是多出一张,不觉把个粉脸飞红。暗想,天下竟有这么个君子!拾元钱虽然不算个什么,但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质。这个小伙子真是个好人啊,白小莲每天上班,就这么默颂着。她想,小伙子一定还会来的,他不走,他会再次出现的。
小伙子再次出现在白小莲面前,已是一个月以后的事。白小莲一直将那笔钱收藏着,空闲时,便找出来看看,心中便有了一份挂牵。小伙子来了,嘿嘿地笑。白小莲发现,他比上次黝黑多了。忙将那份钞票取出,递给小伙子,“谢谢你。这是你的。”小伙子接过钱,幽默地说,“再不要错了。再错,我可没有时间再来的。”边说边往外走。白小莲喊住了他。“还没有问你呢,尊姓大名?”小伙子一笑,坦荡荡地说,“就叫我胡之杨吧,在地质队工作。”白小莲说,“那好,我记住了。”胡之杨冲她一笑,“可以走了吧?”白小莲说,“你还没有问我呢!我叫白小莲,白雪的白,大小的小,莲花的莲。”胡之杨微笑着说,“这个名字好记。”
白小莲放月假在家,正在看奎屯电视新闻。说州地质队在胡杨林一带发现大型钨矿,是目前全疆发现最大的钨矿。白小莲立马想到胡之杨,便关掉电视,骑上自行车,兴冲冲奔向地质队。其实,州地质队距离白小莲所居住的农八师三三团不过十几里地,上次白小莲有意在地质队大门外徘徊,想碰上胡之杨,然而没有,又不便打听,只好悻悻而归。这次白小莲找了个由头,就去地质队看看老同学,替他洗洗衣服,晒晒被子。
走进地质队,正好全体人员在开会。白小莲的心怦怦直跳,因为她要开口撒谎了。她问了门卫,弄清胡之杨的住房,径直走过去,抬头一见是8813号房,便伸手敲门。见没有动静,伸手一推,门开了,果见脚盆里是浸泡的脏衣服,忙蹲下身子搓洗起来。一件,一件,洗好,晾晒,足足忙了半上午。感到有点口渴,见桌面上有个开水瓶,用手提了提,竟是空的。正欲转身,胡之杨突然出现在门口,几乎同时惊喜,尖叫,“你?”胡之杨笑问,“你怎么来了?”白小莲掩面而笑,“瞎碰上的。”胡之杨说,“今天队里召开庆功会,中午聚餐,你来的正巧。”白小莲笑道,“我有口福哈,我今天休息,没事见见你。”胡之杨此时已发现自己的脏衣服被洗,不好意思地说,“给你添麻烦了。”白小莲说,“这是女人做的事。谁叫我碰上了。”胡之杨告诉白小莲,地质队从明天起,放假三天。白小莲一听,便说,“我这几天也休假,我邀请你到我家玩玩吧。”
白小莲将胡之杨领进家来了。冲着母亲说,中午多做两个菜。
白小莲的母亲叫旺弟,退休后,是个家庭妇女,尽管足不出户,但天下事应知尽知,街上风吹草动,她都感兴趣。她和丈夫只生这个女儿,以后就再没有怀孕过。她的姊妹更多,旺弟招弟盼弟来弟,结果又来了个牵弟,凑成五朵金花。自此后,旺弟的娘再没有鼓起过肚皮。十八岁那年,白小莲的父亲马三驹奉命回来“招工”,并且只招女性,一下车站,就碰上了正在车站做裁缝的旺弟。车站里面摆有一台简陋的缝纫机,专揽旅客的生意,不过,生意冷清。马三驹在新疆支边,上十年未回探亲。这次受命回乡招工,用领导的话说,必须是“一要好看的,二要会干的,三要未婚的,四要大方的。”招工一名,时间一月。马三驹这次回来,装了满满两包土特产,不料路途颠簸,背包带子绷断了。马三驹一瞄,正好看到缝纫机,便走上前来,向旺弟打了个招呼。那时的旺弟可不比现在,是个青春活泼的大姑娘,加上未在太阳地里蒸烤,脸上白得就像新疆棉花一样。旺弟很快就帮马三驹缝补好了背包带子,边缝边落落大方地问客人从哪里来的。马三驹虽然年近三十,老大不小,可是面对陌生的姑娘,一样的腼腆。马三驹答,“从新疆回。”旺弟咯咯一笑,“新疆,那好远好远啊。我晓得,那里有马,有骆驼,是吗?”马三驹说,“那还算不上什么。那边还有好多好看的好吃的东西。”旺弟听到这里,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只大提包。马三驹起身打算回家,问,“多少钱?”旺弟这才回过神来,咧开一排洁白的牙齿,笑笑,说,“这点小事,不要钱。”马三驹说,“那不成,一定给钱。”旺弟说,“既然如此,你就替俺讲个故事,新疆的故事,好不好?”马三驹说,“改天吧,眼下太阳快落山了,俺得赶回家。”说完,便从包里掏出一只雪梨来,递给旺弟,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新疆产的,你尝尝。马三驹背着两个挎包,走出车站,不知往哪方向。出门十来年,家乡变化真大,原来的羊肠小道,都改成大马路了。原来这条小街上到处是茅草房,如今也改成红砖瓦屋了。正犹犹豫豫时,只听银铃般的笑声传过来,说,”迷了路吧,还是我送你一程吧。马三驹就红了脸,报了村名。旺弟一听,笑弯了腰,说,俺还以为你是哪里的人,原是隔壁湾下的。来,把包给我拎着,走吧。马三驹便跟着走。天擦黑的时候,马三驹回到自己的村庄。其时很多人围拢上来,推推搡搡,将马三驹和旺弟推进了一间茅房里。自然而然,马三驹顺利完成了招工任务,回到新疆奎屯,又接到命令,各人招来的女工,归各人做媳妇儿。于是旺弟与马三驹组成了一个新家,并且有了孩子。这个孩子便是今天将一个小伙子领进家门的白小莲。旺弟回想起自己当年的天真和好奇,担心宝贝女儿再走自己的老路,很是不快。她口里答应女儿,心里在盘算着,炒些么什菜呢?
吃午饭时,马三驹回来了。见家里来了个陌生小伙,忙掏出香烟递过去。胡之杨说,伯父,我不会抽。白小莲说,爸爸,这是我上次跟你提到的小伙子。马三驹便握着胡之杨的手,一个劲夸奖好样的。胡之杨不好意地说,那是应该的。
白小莲便去厨房端菜。在桌子上摆放,倒也显得气派,一份烤羊肉,一罐土鸡汤,一盘烩面,一份鸡蛋汤,外加一碟花生米。白小莲拿来两只茶杯,示意胡之杨坐,胡之杨便挨着白小莲坐下。马三驹打开一瓶酒,就满满斟上,一杯递给客人,一杯留给自己。马三驹与胡之杨碰了杯,都仰起脖子灌。胡之杨说,好酒啊!马三驹说,是十年的女儿红。马三驹听到胡之杨的自我介绍,说,干地质工作的,太辛苦了。旺弟接着说,辛苦算什么,人家的工资拿的就是多。边说边往胡之杨碗里夾鸡腿。白小莲说,比我爸的工资还高。
就这样,一来二去,胡之杨和白小莲便确定了恋爱关系。白小莲收到胡之杨的定情礼物就是一只桃符。当初,母亲旺弟气嘟嘟地说,人家女儿订婚,都是“三金”。胡之杨不说金项链金手镯,居然连个金戒指也不买,外人晓得,会笑话我们的。白小莲扬了扬手腕上系着的桃符,笑吟吟道,黄金有价情无价,这个桃符上哪去买?母亲被噎着说不出话来。次年五一,胡之杨和白小莲举行了婚礼。胡之杨成了马三驹家的倒插门女婿。   
白小莲又在把玩着桃符。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炭果儿,想起胡之杨。胡之杨有次从野外回来,已经分别九十九天。夜里躺在身边,也是这般酣睡,脸蛋又黑又瘦,像个收破烂的。白小莲禁不住在男人脸蛋上热吻着,一颗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胡之杨梦呓般道,早早呢,我要早早。早早是他们的儿子,这年刚过周岁,一直是外婆喂养。这夜仍跟外婆睡。胡之杨回来,早早仍在熟睡,胡之杨说,又长胖了。
儿子现在长胖了吗?想起儿子,白小莲的眼泪就止不住刷刷刷往下掉。她太狠心了。世上哪有这么狠心的娘?“妈,妈!”“我要妈妈!”白小莲忘不了火车站分别的那一幕,白小莲随着父母亲举家南迁,胡之杨却执意不从。夫妻俩的离婚并不是因为感情的破裂,而是因为远离。白小莲的父母是南方人,五九年“支边”来到边疆,于今都过了退休的年龄。父母亲叶落归根的情结始终解不开,特别是母亲,刚一办完退休手续,就要回老家去生活。父亲则早一年退休,成日天抱着逗着小外甥,享受着天伦之乐。这一天忽然传达上级精神,大凡当年“支边”的离退休老同志,倘若回到原籍安度晚年,每家可享受八万元的安家费,另外可安排一名子女到当地就业。白小莲是独生女,父母年纪大了,特别是父亲一直哮喘,确实需要子女的帮扶,而自己不回去孝顺父母,于理不合于情难辞,只好选择回老家。可偏偏遭到胡之杨的强烈反对。胡之杨是主动来到边疆的,而且这里有自己的事业,正蒸蒸日上的地质事业。白小莲父母的老家胡之杨也去过一回,那里是个粮仓,除了水稻还是水稻,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情况突变,白小莲的母亲冲着胡之杨说,“你有两个选择,要不就跟我们一起去南方,要不就与白小莲离婚!”“离婚?我凭什么提出离婚?难道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吗?”白小莲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胡之杨说,“就是咱爸咱妈先回去安好家,我们仍生活在这里。只是每年抽时间去看望父母。”白小莲的母亲旺弟脾气火爆,一听这话,气的顺手摔破了一个茶碗,“不行!必须跟我们到南方去!”白小莲的爸爸说,“我只白小莲这么个闺女。这次回去可安排工作,是个好机遇,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那个店了。”胡之杨说,“这我理解。但问题是早早太小,我去那边不能做什么呀。”旺弟说,“你是大学生,改行当干部也行。”胡之杨说,“我离不开地质工作!”白小莲夾在中间,感到十分委屈。自己留在胡之杨身边吧,父母身边没有人照料;随父母亲回南方吗,与胡之杨天南海北,岂不成了牛郎织女?那一夜,白小莲伏在胡之杨身上泪流满面,心想,“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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