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云峰散文100篇

dongyangrongxue

真诚感谢各位版主的关注，感谢版主置顶。还请多多指导，斧正。

一介匹夫

读了几篇，看得出楼主文笔很扎实

dongyangrongxue

一介匹夫 发表于 2017-5-19 17:49
读了几篇，看得出楼主文笔很扎实

感谢朋友夸奖。问好，祝福。

dongyangrongxue

寒 夜 茶 话
                       文/鄢云峰


　【寒】
说起寒，便意冷。窗外风雪起，红梅笑严寒。
寒，有时若风，一阵而过，寒意拂面，肌肤凉感；有时若雨，湿透衣襟，心意湿冷，久而不暖；有时若水，寒彻骨肉，令人行程艰难。
其实一切自然的寒，均不可怕。凉而加衣，冷而近火，聚暖而暖，简略处之，足以；而心寒，则非自身或他人轻易而去。若真的寒彻灵魂，便不仅是“透心凉”般简单,寒而心伤。
爱有寒时、情有寒季。心之贪念予对方的寒，方为世间最难解题。正所谓，心若寒透，化冻则难。亲人间隙、爱人曲解；同事相煎、邻里相贱；知己之间、朋友亦然。是故，重修旧好之说，其言简单，得来实则不易。个中滋味，唯当事者知艰辛。
寒，如带刺玫瑰，艳，而不愿折取；寒，如无形软剑，柔，却易断心念；寒，如栅栏荆棘，有序于无序，将往来隔断；寒，若冰川，光亮耀眼，消融，何等之难。
贪念，最易致人心寒，而心寒人则冷。人心冷暖，冠以世态炎凉，也往使自己举步维艰。人生于世，切不可让人心寒。否则，无异于自竖敌对，自掘坟墓，埋葬美好。正所谓忍让包容唯上策，礼义廉耻德上行；为人处世和为贵，征程道路顺而平。
保持心中几许春暖，即便皑皑白雪的严寒，也能给人最真诚的温暖；保持心中一烛光焰，即便人间长夜漫漫，也可给人最炽热的光亮；保持心中那粒火种，即便天地寒风叫嚣，也愿为人最彻底的燃烧。
宁静志远，温心怀拥抱人间，保持清心，将自己看清楚，对于能做与否；该做与否，果决取向，尽显睿智。
相识皆是缘，邂逅须珍惜。天高云淡，气爽风轻。看晚霞虹影，似知你如约归期。枫叶被生活浸染得鲜红如血，似份前尘的相约，彼此便将今生邂逅的缘化着挂念与牵绊。年年岁岁，聚聚散散，天涯咫尺，铺满了每一季的残红，验证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寒冬的皑皑白雪、早春的款款新绿、盛夏的妖艳夏花、深秋的漫山红叶，全都不可逆转地更迭，轮回过后，最怡人的还是返璞归真。
　　想你，就有了千里柔润的江南烟雨，有了朗朗乾坤的秋高气爽，也发现飞雨叩窗的淡淡心绪，更有那稳健和成熟的安逸！
一声需不需要的问候，在你我他间如晨风般温馨、夏花般光艳、秋红般醉人，回荡于泥泞坎坷之后，艳阳下的康庄大道，酣畅淋漓、千回百转，只为寒夜过去，灵魂深处的那抹惦记的感恩。
    人世间，生活中，总有占不完的便宜，灭不尽的贪念，也有吃不完的亏。正所谓吃亏是福，好事不可能总遇让你，上帝也不可能总让你倒霉。所以，淡薄、放下，知足常乐，你便释怀、安然。
若心寒，便有夏天；若心苦，便有甘甜；若心伤，便有欢颜；尽管我们都不是谁的一切，但每一天，都不要给别人的身心增添丝毫的负担和伤感，那我们的生活就会永远停留在春天，如春光般明媚、灿烂。
　　
　　【夜】
黄昏落日，月隐星稀，人生几十年，长夜几许。阳光、坦途，一帆风顺，一生安好，不过是生命的奢望。夜幕、坎坷，曲折蜿蜒，失落伤感，是人生必经的磨炼。正所谓成长千般苦，生活若炼狱。
孤灯只影，也许每个人都经历过，而灯火阑珊也绝非某个或某些人的专利。即便生不逢时，然而，生程，是自己完全可以改变的。正所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虽“高处不胜寒”，但“好处”确怡然。因此，逆水行舟，学好则进，向晨沐阳；堕落则退，趋于阴暗，将是长夜漫漫。
是故，人类以来，向往光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遇黑夜，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迷失不醒，看不到光点，找不到方向。一旦你找到了光点，确定了正确的方向，你会发现，黑夜便不长，黎明就在不远方。
或是一本书、或是一尊佛、或是一个观点、或是一种理论，都可能成为你夜行的灯，如果你愿意，一盏灯愔愔夜色，平添几许清净。驱逐纷扰的红尘，烘干潮湿的夜息，遣散阴霾，便有群星荟萃，月皓天际。
也许，黄昏后的心越发沉沦，可灵魂是可以自省的，如良知的心跳敲击着记忆、敲击理智、荡涤着你的抉择，守候你艰难地熬过无月无星的夜。穿越记忆的时空，在黑暗中嚼碎浮躁的欲望和往昔的过失，愈合伤口，奔向黎明。
知道缘与份没有完美，又何必因一丝尘念而去抱残守缺？
凝聚心神，摒弃夜风的招摇、夜雨的浸润、昙花的艳开，甚至是夜雪的锦白覆盖，以一份纯净心情感受生命火红的意义与生活恬然的宁静，体味心灵的清醒愉悦和归途的舒心慰藉，任缤纷的思绪模拟明天的美好，去践行今夜新生的憧憬。
　　过去，皆为浮云，就让它彻底的散去，切莫将自己困于昨日的无奈与凄迷。夜色太沉，你负担不起，那就结束宿命的灰色遭遇，回归到初心的自己。
经历的苦涩、经年的沧桑、深夜的觉醒，就是你最好的遮风挡雨的伞，当风啸雨泼时，你便会更加坚强和勇敢的去面对人生的凄风苦雨。心不再沉沦，智不再迷离，就算命运之舟遭到暗礁冰川，也能从容淡定、泰然相迎。
　  敞开心扉，高举心灯，穿越夜幕，便是黎明。
阳天风物，七彩光景，宁静致远，便是静好岁月，仿若诺亚方舟驶入禅境。
　　
　　【茶】
茶韵若情岂三千，人生似戏源脚本。清淡浓郁自本心，爱恨得失予谁信。
轩窗一扇，木桌一张，纸笺一叠，羊毫一支，配上一杯浓浓的清茶，别管闭目静思，或者奋笔疾书，激情而飞扬的文字仿佛就在缭绕的茶香里，清晰地演绎过去、现在与未来，人生，生命与感悟。只有此刻仿若佛心禅意，才明了红尘的情与缘，岂是若水三千？
茶水未泱品今生，其韵若情岂经年！
红尘事，大都多味相煎，必须经历。甘苦，咸淡，又令人不得不品味、细琢磨。人生如茶，红尘如茶。茶味各有不同，如同人生经历的味道。春还青丝暮成雪，踏破红尘方回味。甘美，清香，浓郁，苦涩，香醇。。。。。。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人生如梦，恍如一盏茶的工夫，弹指间，便悄然流逝；人生如茶，轻轻啜饮，于茶的韵脚感知生命的内涵。浮沉，总在一念之间。
沉默无语的茶，却默然地外泄茶香之秘！正如沧海桑田，世间甘苦，如梦初醒。昨天已是过往烟云，今天才能希望并幢憬。
慢慢咀嚼，你却忘了如何当初。深感人生的苍凉与凄苦。既然所有结局恰似命中早已注定，何必追问？何须重来？唯有当事卿，真知个中味。不管是爱恨情仇，还是喜乐悲忧，经历了，就过往，只留下一丝滋味泽心头。悠悠，还是幽幽。
一杯清茶，品味人生际遇；一颗常心，穿越人间万象。
茶香，在闭目中诞生，也在醒目中消失。悠闲深处，结缘杯茶，人生是否也如淡淡的茶香，留下的却是一种无穷的回味。
品茶讲的是心静，刚刚入口，味道苦涩，但缓缓渗入喉时，你会感到一种清香的回味，甜甜的，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慢慢的你就会融入其中，但要切记，茶也会令人醉的。正如人生某些事与情，不可贪杯。
醉于不醉，是心神已往，真情已嫘。万事至情至真，至心至力后，无非成败两极，然成败而至时，大都思想一醉。成而醉之悦，败而醉之苦。悦醉醒于空，成又如何？败醉沉于愁，其实，败，又如何？
但于红尘中，岂能脱红尘？就像茶叶，有沉有浮，沉下，是过去的幽怨，浮起，是明天的希望。在沉浮中，变得韵味悠长。
泡一杯香茗，满屋生津，芳香四溢。对茶的感悟随着泡开的叶瓣在氤氲甘醇的杯子里翻腾，漾出人生的点点滴滴，甘苦相济，回味无穷！由此便印证了茶如人生，从苦涩到醇香需要一个浸泡与品味的过程。
相互包容，相互磨合，品味其中的苦涩与清香，让激情沉淀于杯底，让生活回归到真实。或清淡或浓郁，皆可韵味悠长，芳香不去，正本清源，洁身自好。沉淀，便是今生最深刻的记忆！
茶，本干瘪，色暗淡，视无奇。然，水入，即可绽放美丽的容颜，散发清淡的香味，而沉入杯底，便令人回味无可拟喻的绝美。
回想今生的岁月经年，种种点滴，何尝有异？绿茶一叶，清水一杯。人说杯水车薪，而我，从不会期遇。
看着杯里的绿茶，一股扑鼻的清香，自我陶醉。啊！不禁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足以，足以，今生足矣！

　　【话】
和所有人一样，生下来就有一张嘴巴。从咿呀学语，到直白说话，再到海阔天空，咫尺天涯，风雨人生几十年。话说三遍淡如水，话不投机半句多，视为人生接人待物最基本哲学。
　  忆起老毕，酒后之言真假不究，可其结局足以令人深思。遗憾，至今不知其真实下落。可见，言多必失之典要。
想起鸿门宴之语境。刘备、张良、项羽、项伯，其言之虞、之智、之莽、之慎，各处一则，是非曲直，尔诈虚实，需明辨而神识，甄真伪而度信，否则，就不会有鸿门宴之真宴，项庄剑勿沛公之局面。于是乎，善言与善辩，成了话的演变，是有巧舌如簧，颠倒黑白之说。
一泓秋水盈盈，倒影千山万水；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一句话，说不完自然气象万千；一句话，道不白人间情长理短。
晚霞之中，秋红流彤，寒山晚锦，夕阳斜照，更显得江碧水透、草静风轻。是低吟，是长啸，抑或无需辩证，各自潜在其间。
　  悠悠白云，烟雾缭绕，掩映于逶迤的薄雾远岚，勾勒寒山的峰恋叠嶂、宁静致远，成就人间绝世秋篇！自然之实全，绝非人言而尽言。是谓言无尽言，善无尽善。
　　蜿蜒于经年辗转反折的旅途，曲曲弯弯扶摇远上，渐隐云端。是分辨，还需雄辩，已无足轻重了。只有心语，才是最真、最纯、最深、最全的语言。
话说三皇五帝，或者春秋列国，不过是古老的印记；话说秦月汉关、唐宋元明，或者李自成和满清，不过是帝国的尾声；只有八年抗战，和三年解放，才成就了新中国的诞生，“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
再说改革开放三十年，我们已经站在了世界的前沿，举世瞩目。
这些，都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讴歌的。我想，即便是百万长篇，也说不完我华夏民族自强不息、百折不挠的肝胆。更不用说国富民安、和谐强大的祖国今天。
和谐社会、繁荣昌盛，画意诗情，人间仙境。绚丽的晚霞与七彩的虹桥争相辉映，点缀万里春光，牵起祖国河山云锦。
　  江南烟雨，万里春色，北国风光，千里冰封，千言万语，说不完祖国的伟大，破书万卷，也言不尽家园的美丽。
    正所谓“谁不说俺家乡好”，谁不爱国爱民族！
中国，我爱你，我亲爱的祖国！
                                      2016年12月26日深夜于津南

dongyangrongxue

心灵那块净地，花草依然绚丽

文/鄢云峰

有件小事情，很多年，很多年了，从未忘记，依然清晰。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周六。初夏的阳光亦然明丽，晴朗的天空白云飘飘、如蝶曼舞，微风习习，心旷神怡。
五月的榴花照眼、夜合始交、薝匐有香。牡丹、杜鹃、紫藤、牵牛，满山遍野，令箭荷花满塘。尤其是油桐花，又称为"五月雪".，在家乡的大山里随处可见，分外耀眼。
这天，我考虑到再有一个月就要中考了，毕业班的学生们长期的紧张、努力学习已经进入疲软期。而有的学生，尤其是学习成绩落后的，面对全乡全县的强烈竞争大有放弃之势。
于此，我突然想到搞一次山游。于是，将学生带到校舍后山梁上一片较为开阔的荒地，要求他们站成“心形”，保留树木花朵，除去杂草。
许多同学不解，表现不积极。我不语。没多久，有个学生突然大叫“我明白了老师的用意，大家要除去心中的杂草，放下杂念，加把劲儿，全力以赴备战中考。。。。。。听到这话，真的好动容，好欣慰。
那次山游不仅让学生们了解了许多自然知识，放松了心情，坚定了信念，还解决了许多学生的心理负担和障碍。最后，全班同学百分百的升学，并且，有八强直接考入县重点中学。
我，曾经也是一名教师。许多年后的心灵仍然有块净地，这块教育园地上的花草、蜂蝶，依然清纯美丽。
“教师，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多么高尚的美称啊！锻造灵魂、为人师表、鞠躬尽瘁。可是，我要说的，不是我曾经作为教师的伟大，而是曾经作为一名教师的自豪和骄傲，艰辛付出和收获时的成就和喜悦。
学校在山里的山里，家乡一个叫三池的地方。从乡上的家里到学校，在没有公路的年代要过一条河，全是山路。如果走捷径的话，这一条河，仅去路，就要淌十一次河水。尤其是冬天，周末回家，或临时回乡上开会，每一次往返淌这二十二道水啊，那是最难受的事儿。大家知道，尤其是冬天的河水，简直冷彻骨肉。也许就是那几年冬天频繁地淌冷水河，导致膝盖关节炎到现在还不能好，一夜睡到天亮，膝盖还是冰凉的。。。。。。
可是，回想起当年的点点滴滴，回想起庄严的讲台，回想起学生们那山花般烂漫、天真无邪的笑脸，稀奇古怪的调皮，勤奋学习的模样。。。。。。当年的心花仍然绚丽地绽放在初衷的心空里，是那么的阳光荡漾，春色明媚。
尽管那时候的教学条件非常艰苦，历尽艰辛，可每每想起那些年经历的点滴，一切的回忆，从来没有后悔过，甚至万分留念。
我是从村小调到管理区中心小学担任教务主任和毕业班主任的。而且，因师资编制力量严重不足，毕业班的全部课程由我一人全包，这叫“包班”。去时，几位老教师高风亮节给我让出一个最好的办公室，其实也是寝室。说实话，所谓“最好”是指后檐安静、窗户用报纸糊的很密封、一套小办公桌椅和一张八字腿搭起的木板床而已。其实当年的我已经很知足了。只要能教学，吃什么苦也可以。
那时，已经极度老化的土墙校舍真的是“四面通风”，“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其实这些都难不倒人。只是我的年龄很小，刚初中毕业。因读不起高中，才被考聘民办教师。没想到前一年的教学成绩很好就提升、调来了。十六岁，花季的我，刚开始常被学生叫“老师娃儿” 甚至有留级的学生故意给我出“难题考我”，很不舒服。但是，通过一周的实际教学讲课与学生管理后，实力赢得了一切。老校长的认知认可、学生们的尊敬与佩服、同事们的好感与关爱，都令人永远铭记，不可忘怀。
我的教学是非常严厉的。刚接手毕业班，有个学生学习很差，我本来就没有怎么关注他，集中精力注重学习好的学生。可有一天早自习，我到教室发现他将自己的两条裤腿内侧的缝线撕开，像女生穿的裙子一样（那时的山里还没有人穿裙子），在教室里前后乱窜乱跳，乱吼乱唱，严重的影响着其他学生的学习。一气之下，拎出教室，一耳光，嘴巴被打出了血。那时候就已经严禁体罚学生。可我还装着不在乎地罚他面壁，自己却躲进办公的宿舍。
可不巧的是，一会儿，有学生跑进我的宿舍“老师，不好了，她的父母在供销社买东西，听说您打了他们孩子，说是一会儿要来找你。”我当时真的下了一身冷汗。但还是得面对，要有担当嘛。
他父母真的来了。他妈妈推开门看我在，“老师”还没说完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了。我还以为是气的呢，心想，这下完了。可是他父母接着说“你是第一个敢打他，愿意管教他的老师，其实他很聪明，我们也希望他将来成才，我们非常感谢你。。。。。。我赶紧把他们扶起来请坐。详细交流原委后，我无地自容。从此，我把他当成自己的小兄弟，让他和我一起睡。除了正课，几乎每天开“小灶”。两个月后就从倒数第一蹦到前十。毕业，他就是考上县重点中学的八强之一。
这件事，给我的教育和记忆非常深刻。称职的老师永远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的学习，而任何一个学生只要你用心教他，他都有可能成为你最优秀的学生。
尤其是三九寒天，那教室啊，太冷，都无法正常教学。因此，那时候，我们都会在教室里升两堆大火取暖讲课，学生作业。那个年代的深山老林里只能如此吧，真的是好不容易。
困难是现实的，可工作要做最好的。每每想到毕业班啊，每个学生的命运、未来都在自己的肩上抗着，哪个沉重的担子啊，真的不可推卸。只有想尽办法让他们学到真知识，让他们考进好学校，才能心安。
为此，我不仅用心备好每一节课，更认真突入地讲好每一节课，兼顾到每一个学生。同时，想办法，如何才能快速地提高学生的年级知识水平、增强学生的知识面、以及应对中考的实战能力。
于是，我想尽办法寻找、收集以往历年来中考的各种试题，从春季毕业下半学期开始，在良好地完成正常的学习课程任务之外，每天加附额外学习、作业任务，那就是往年的中考试题试卷，包括不同年代，不同地区，不同省份的，指导研习，以提高他们的学习阅历和能力。
大家知道老式手推油印机吧。我每天忙完当天的教务，并抓紧时间备好次日的教案后，就坐下来用蜡纸一笔一划的刻板试卷，然后，在一张一张地手推油印附加作业，中考试题，包括经常出一些模拟的。时常是忙到深夜一两点。再累，只要一想到学生们将来都考出好成绩，都考上好学校，也就自然不累了。心中那个渴望啊，总是暖暖的，美滋滋的。
其实我已经进修中师毕业，后又进修大学中文。
后来，因教学成绩好，被调宝石教毕业班，由于自己和学生的共同努力，教学成绩也很好。只是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可仅靠财政支付的一十七块一毛的工资（地方补帖的二十至三十元工资因地方经济条件差，始终拿不到手）真的连自己都养不活，更不说养家糊口了。而我家父母去世早，很穷很穷，真的连对象也找不到。
更可气的是那一年万分缺钱的我因暑期出去进修回来应得的奖励无故没有了，再加上其他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一气之下，远离家乡，孤身漂泊流浪，在外打工至今。
许多年来，每次想起最后一次离开学校时，好多好多师生在山路上送我好远好远，那泪眼蒙蒙、依依不舍的场景都会让我心生一阵阵隐痛。那是骄傲，也是遗憾，更是痛楚。。。。。。
虽然二十几年过去了，打工路越走越好，职位越来越高，收入也比教学可观很多倍，车房早已不缺，靠自己的努力生活富裕有加，但是，每每想起自己曾经教学经历的点点滴滴，心灵的那块净地仍然清纯无暇，花草、蜂蝶依然青春绚丽。
我，曾经是一名老师。曾经，我从不后悔；曾经，努力付出过的经年记忆仍然美丽，无穷回味。
                                      2015年12月6日晚与河北

dongyangrongxue

  忆娘亲（散文）
    文/鄢云峰

昨日工作需要，上网查资料。页面上突然蹦出“忆江南”的词条。打开一看，原来是白居易的作品。
“江南好，风景依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看了这一阙早已熟识的词，不知为何？心海，立刻温情涌动；脑海，立刻思绪万千。更不知为何？刹那间，记忆之海马上翻腾出母亲那慈祥的面容，童年的种种印象，以及童年里的娘亲们。心，立刻暖暖的，但也酸酸的。
母亲，已去世三十多年了，因为突发脑溢血。说实在的，她的病，如果是现在，她是不会去世的。人们都说，她，是我们当地最后的那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热心善良，会理世事，是乡亲们眼中典型的“好嫂子”、“好阿姨”、“好大妈”。非常受人尊重，被乡亲们视为榜样、表率。
“你个婆娘！你去看看人家曾大嫂怎么做的？”“你怎么、你怎么不向人家曾大婶学习学习？”这是我童年幼稚的记忆里最深刻、也是最喜欢听得好话。我骄傲、我自豪，因为我有这样一位被人你们称颂的好妈妈。
她是五十九岁，我八岁那年走的。“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这是日后人们谈及我妈妈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在我八岁幼小的心灵里已经烙下深深的印记。同时，在心里也就产生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因为什么，人们都喜欢并如此敬重我妈妈呢？
后来渐渐长大了，逐渐明白一些事理。原来。首先，妈妈是曾经的大家闺秀，具有很高的综合素质和修养，能够通情达理，深远而正确的对待并处理好每一件生活琐事；其次，是她的稳健善良，对任何人都没有害心，而且平易近人。她宁可亏欠自己，也不会让别人吃亏，从不占别人办点儿便宜。正所谓日久见人心，所以乡亲们全都愿意主动和她来往；在者，她性格热情开朗、大方好客。那年月里，邻里们有困难，只要找到她，她再难，也会尽最大的限度给予帮衬；即便是吃了上顿无下顿，连乞丐过门，她挤也会挤一碗吃的给他。她总说“唉，又一个可怜人！”
就说一件小事吧。她去世前一年的一天傍晚。那天我特别高兴，因为我入了少先队员，而且当了班长。因为我们住在一个大院子里，所以，晚饭时，伙伴儿们端着饭碗成伙的到我们家门口。也许是因为嫉妒吧！对着站在自家门栏上吃饭的我冷言冷语。因为年幼，一会儿，就发生了口角、拉扯。将我一下扯倒在地上，碗摔成两半，恰好将我的额头划了两道大口子。幸好，没有扎着眼睛，不然真瞎了。当时，因为家里非常贫穷，无钱医治，就用锅底灰止血，以至于在我的额头上永远留下了两道灰色的月牙形的疤痕。也因此，我便成了人们口中的少年“包青天”。对于这事，我父亲气急败坏，一定要报复，找人算账。而我母亲拦住去路吼道“你去干什么？都是小孩子，儿子已经这样了，大家全都这么穷，你去了，又能够怎么着？”把父亲强行拉进屋去。没想到，第二天，几个孩子的父亲母亲主动到我家来赔礼道歉，还送了当时非常珍贵的鸡蛋什么的，说给我补补，都被母亲婉拒了。父亲也算消了气。可我没想到的是，从此，这几位阿姨婶婶对我特别好，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差不多。也因此，我父亲常受到母亲的批评“你个臭老九，有知识就是不会处事！”长大的我，当然知道，这并非完全正确。可是，那年月，我相信，母亲，是对的。
母亲啊！你一生在艰难困苦中拉扯大九个孩子，真的好不容易。可当改革开放来临，土地包产到户，自给自足，刚刚可以填饱肚子，可以幸福过日子的时候，你却来不及回头的走了；母亲啊！假如你不是生在那个年代，你的命运绝非如此。我想我们九个儿女一定会给你一个万分幸福的晚年；
可是，母亲啊！你的贤德良淑，也时常让我想起，并怀念我的那些娘亲们。其实我知道，你身上的那些贤德良淑、平淡善良、热情大方等等美德，是与生你养你的那些娘亲们分不开的。你应该感谢她们，正是有他们，你的一生虽然是如此的平凡，只作了一个平凡的普通女人，但在乡亲们和我的眼里，又是这般非凡的伟大。
其实，我更因该感谢他们，因为他们为我幼年的成长，给我童年的记忆添注了太多的美好回忆和深刻而永恒的教益。
所以，当我看了第二阙“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更让人心思戚戚的。对于我，忆童年的话，最忆应该是母亲、娘舅姨娘，还有“上坝”，这个大山里的村子。尤其是那个叫“横峪沟”的山坡上早已消失的斑驳至极的土墙房。一瞬间，关于她的一切记忆都变得分外清晰、明朗，不由黯然万分。
因为当时我的年纪小，所以，我的外公外婆，我生来就没有见过。但是我知道他们家解放前是个大户，非常富裕。解放时，好像评的是富农吧！感谢你们为我生育了一位平凡而伟大的母亲。她身上一切美好的特质一定是遗传了您们的基因，或是您们教育培养的结晶吧！外公外婆，谢谢你们啦！
后来才知道，我母亲能够具有一身的美德，与娘舅和姨娘们分不开的。因为解放不久，成分问题挨批斗，没几年，外公外婆就相继去世了。从此，在大舅，大姨二姨的呵护下，母亲得以茁壮成长。
说起娘亲们，太多童年的记忆太清晰、太美好了，仿佛就在昨天。
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出，我家因孩子多，实在太穷了。真的，好多时候连饭都没得吃，衣服都没得穿。其实大家都穷，可是，上坝那个地方全是山，而大舅又特别吃苦能干，开荒种地，虽然没有钱用，但在横峪沟里随便耙点儿地都能种出东西，一家人糊口是没问题。所以，只要是放寒暑假，母亲都会让我去大舅家，或者舅妈都会来接我。其实，就是为了让我去吃一段时间的饱饭，养养我瘦弱的身体。
记忆最深的是，大舅，舅妈每天都是特别辛苦地劳作，起早贪黑。每顿饭总是督促我吃饱，尤其是冬天的晚上，一家人全都围在柴火炉边，烤火取暖。舅妈怕我饿肚子，总会在火炉里放几个土豆，或者是红薯，烧好、晾凉、剥好皮给我吃。然后亲自暖好冰凉的床再让我睡。就连他的亲儿子，我的几个舅老表，也享不到这样的福。到大姨二姨家，全都是这样无微不至的关怀我。好多年，好多年，直到我长大成人。才少去他们家。这种亲情真的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言明的。它不仅是一生难以割舍的娘亲，更是一生也报不完的恩情啊！
因为不仅仅是我，那年月，就连我们家很多很多时候都是靠舅家支援，送来粮食才得以渡过一个又一个难关，让一家人得以勉强生存下来的。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当我看了这第三阙，凄楚的心，竟然不由自主的黯然泪下，静默良久，良久。。。。。。
我想起大舅、舅妈、大姨、二姨，真的欲哭无泪，因为，这是我一生的遗憾、一生的愧疚。
八十年代初，过早失去父母，然而豪气冲天的我，为了追求真正美好的生活，毅然决然地辞别了大山，外出漂泊流浪，孤身奋斗。也因为那时信息不畅通，更因为省钱，好几年没有回家。其实，双亲不在了，回“家”也没有多大意义的缘故吧。
当我六年后回到家乡的时候，我的老一辈娘亲们，全都变成了一撮撮黄土，就连经幡都已腐朽。
分别去到他们家，面对我辈们，相视凄然。只能悲切而淡淡地诉说物是人非的成年往事。那段时间，无数的深夜，想起娘亲们，我都会黯然泪下，久久不能平静。
娘亲啊，我辈现在都很好，吃穿不愁，生活富裕，一切都好。你们就放心吧！
最不放心的是四表兄，他耳聋人孤、身弱体残、也已将老。我们每次回去，都会偷偷给他钱，他过得还算安康。今年春节回乡，还特意去看望他，一切正常、安好。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可是我呢？我只想说：忆娘亲，最忆亲人心。铭记大舅表兄弟，土豆番薯舅妈情。常忆心难平。
娘亲啊，我今生亏为你们的外甥。因为没有机会，今生欠你们的，来生再报答你们吧，好吗？母亲，原谅我吧！
                                          冬阳融雪
                                  2016年11月13日晚10时于宁津

dongyangrongxue

  最初的那朵花开
文/鄢云峰

她，开了，最初的那朵花，开了。在深山密林之中、在无声无息之中、在他还未来得及究竟的时候，潜潜地开了。
她开了，开得很娇羞、很嫣然。然而，很隐秘、很谨慎、却又很坚毅。满山遍野一奇葩，万花丛虫一点红。同时，隐约得开在他的心灵中。
最早，是指三十年前。有个地方叫马虎岭，几乎还未成熟的他被派到那里的村小从事教学工作。那是他家乡海拔较高的地方，他常叫它云雾里的学校。
农历七月，家乡的雨季，是该上山的时候了。开学的前三天，没有人送他，也没有人接他。按照预先知道的路径进山了。路径很蜿蜒，从姚家河口去登山马虎岭。还真有点儿“偏向虎山行”的意味儿。
说是河，还不说是溪流。顺着溪流、沿着山沟，无数次地趟过溪水向山顶进发。除了姚家河口的一些人家，往里，逐渐地消失了人烟。倒不是害怕，只是因常有的山洪，道路极不明显，拐弯抹角一片荒凉。除了荒草、硕石，就是陡峭的山上清一色的灌木林，除了不绝于耳的百鸟争鸣，也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了。
黄昏，夕阳挂在西天上。他终于到达未来的主战场“马虎岭小学”。
天啦，这是什么地方？这哪像学校啊？除了几间土坯泥瓦房什么也没有。放眼四周，方圆几十里除了交错连绵、沉默的山岚，什么也看不见。东北的话“心里哇凉哇凉的。”他几乎到了绝望的程度，因为那时连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深山老林、杳无人烟，就算不被老虎豺狼叼了去，他能在此呆下去吗？
他万分奇怪。学校都是在人烟相对集中的地方，可为何这里却偏偏是不见人烟的山顶上呢？他无语。如果不是天将黑，回家路程远，又全是山路的话，他真的会立刻“打道回府”。
正当他的心情冷到零点，回头校舍意欲苦渡一晚再说时，“孩子，你是新来的老师吧。。。。。。
原来是早等在哪里的村长。当晚就吃住在村长家了。他们谈得很开，许多许多。他几乎了解了这里的一切，尤其是关于学校的一切。“那是成立于上世纪五几年的村级学校。从这里出去过很多人才。当老师的、公安局长的、行政干部的，等等。如今改革开放了，好老师都不来了，可荒废了这里的孩子们了。听说你很不错，招聘民办教师考试你是最优秀的，全村孩子的前途就靠你了。。。。。。。
他忽然觉得肩头沉沉的。那一夜，年少轻狂的他第一次无法安静地入睡。。。。。。他人生的价值之花，也许，就在这一夜岸然得发了芽。他不知道是责任做了养分，还是孩子们的前景让他热血沸腾。。。。。。
做了两天的准备，九月一号正式开学了。
孩子们齐刷刷按时来到学校，点名，四个年级，五十多个学生一个不差，万分幸慰。复式包教，全校就他一名教师。他在操场边竖起的大竹竿上升起了国旗。那一刻，她就像飘扬在蓝天上火红的花朵，艳丽而尊贵。孩子们稚嫩而庄重地仰礼，他不难看出山里娃的那种天真烂漫、纯洁淳朴、天天向上的大山风采和美好的未来前景。从此，他开始了他精彩的教学工作。
好多个夜晚油灯下伏案，好多个清晨举眉青山。慢慢发现，这里的风景很美，而且是独美，异常得静美。校门前有个小山包，长满树木和花草。还有几个突兀的山石散落其中。那是他野读的最佳地方。泥土清新、鸟语花香。尤其是他移栽的那几株月季花，不仅活了，而且开得很娇艳，甚是惹人爱怜。
以后的日子里，他常常发现，一不留神，换下的脏衣服就被洗干净晾晒了，脏乱的寝室兼办公室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凌乱的办公桌就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开始，他并没在意，也许是学生干的吧，不错。也好，到也省事了。留意之下，后来他发现，确实有四年级的一两个女学生乘课余帮他洗衣服。批评也不管用，就随之而去了。看着她们的笑脸，比他移栽的月季花还要清纯明丽，印心甘肺。尤其是村长的女儿学生，显得最为乖巧，敏婕而勤劳，惹人喜欢，惹人爱怜。
再后来，因为他喜欢吹笛子、口琴、弹吉他，学生放学后，学校逐渐热闹了。
过路的、放牛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喜欢进校区坐坐，喝杯白开水，聊聊可聊之聊。在学校看不见的离校不远的一户人家竟然是他的亲戚。有三个千金，个个如花似玉，美如天仙。最小的是他的学生，二姐姐辍学在家，放牛做家务。时常在学生放学后来学校玩儿，也常请他到她们家做客。对他们妹妹的学习自然是爱护有加了。
可有一天，傍晚，他正在小山包上月季花边看看书、边吹吹口琴消遣心情。“二姐”放牛来此。他们到也无拘无束，海阔天空。无意中，他看到“二姐”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莫名的紧张之下，脸色绯红，比那开得最艳的红月季还要艳红，楚楚动人、魅力无限。十六岁的他，懵懂中似呼明白点儿什么，又似呼一无所知。“你怎么了？天气不热呀! “没什么。”“我妈说，请你周六晚上到我家做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又吃饭，莫名其妙。
有一天，离校二里地，家隐在山坳里的一个学生放学时告诉他“老师，我哥请你去我家喝酒，让我一定把你带回家。”“真的呀! ”他故作惊讶。“是啊，我姐还特意嘱咐我，就说家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定要请你来。”看到那真诚的小脸蛋儿，他无法回绝，邻里关系也很重要，拒绝尊敬更似不妥。沉默后，摸摸他的头，“好吧，那你得等老师一会儿啊! ”
一家人很热情。父辈都是河南人，五八年闹饥荒逃进山来的，就长此安家了。老两口一家三儿一女。长子人傻，二子聪慧能干任生产队长，三子是他的学生，一女和他同年，没上完小学回家帮做家务了。那时的山里还比较封建，重男轻女。同时家境都和他一样很清贫。他和学生父母个个都很随意，交流自如，有种回家的感觉。酒席间全是山珍野味，气氛非常融洽。你斟我往，小酌了几杯。他不敢贪杯，委婉谢绝着。可乡村的淳朴实在让人感动。学生也要敬酒，还是双的。最后，姐姐也上桌敬酒，他可是再三婉拒不脱。二八美女到也大方，口齿十分伶俐善言，声音清丽悦耳，举止适度优美，具大家风度、高雅之气、温婉之息，令他抗拒不得。最终还是再喝下两杯，并且不得不吃掉她们给夹得整整一碗肉。
真的是酒过三巡，实在不敢再扰，决意回校。学生和她的姐姐非要送他，无法拒绝，随之。二里的上山路，和学生有问必答，和她姐姐倒是少有话语。只是问他家里几个人，有对象没有，在这里感觉还好吗，请多多管教其弟弟。他脱口而出，父母不在了，就他自己，没有对象，这里很好，尤其是学生们都很听话。也许是酒后吐真言吧，还真没有多想。虽然上山费劲，到也很快就回到学校。“你早点休息吧，以后你一定要经常来我家玩儿啊，有时间我也会来找你玩儿的。”拉着弟弟就回去了。
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中，他竟然突然滋生了些许莫名的失落和惆怅。是不是她的话引起的，可她的话没有什么毛病啊。只是她那清澈娇媚的笑颜，婀罗多姿的身形，就像神奇的花朵在他心中一闪而开。开得那么自然、那么仙气、那么美艳、那么突然。。。。。。
往事随风一夜去，晨曦穿透红尘来。起床、刷牙、洗脸，一切都忘却在夜幕之中。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后来，她真的在他放学后常来学校，但好几次都不巧，他不是在山包里看书，或到亲戚家做客，就是到其他学生家走访，给错过了。但是有一天，她忍不住让“弟弟”给他带来了封口纸条。放学后，他不得不等着。来了，大方自如地来了，给人一种别样的素雅感。要他吹口琴、弹吉他给她听。她很认真、很专注地倾听着、看着他。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和他一样，是非常愉悦的。几曲下来，天近黄昏。”“男女素素不亲。”也许他们都还懂得这一古老礼教，也许他们只是彼此略有好感而已，又也许，年少的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她站起身“真好听，真的很棒！”注视了他三五秒钟，就飞也是得出门下山了。
不久，就期末考试了。放假那天，他发现了一件事。有个学生迟迟不走，最后对他说她爸爸请他到她家里吃饭，为他送行。还说一定让她将他带回家。他不明所以，“不用了，不必客气。”“老师，一定得去，家里都准备了，不然，我会挨骂的。”看着她，他无言以对。她，是村长的那个女儿，因为生大病耽误过两年上学。其实她只比他小两岁。几经推不脱，反而弄得他不好意思了。“好吧。那我只好明天回家了。”
收拾妥当，锁上校门，随她去了。在蜿蜒的山路上，她，在前面引路，落落大方，什么都说，谈吐自如。他惊奇，一反在校学生样，完全无拘无束。他想，也许，是出了校门，要回她自己家的缘故吧，也就泰然自若了。
“老师，知道吗？你只比我大两岁，可是学生们都怕你。不像原来的老师，大多都是混日子，我们没学到什么东西。自从你来后，大家都说从你这儿学到了真正的知识。”“哪里话，不能这么讲啊，做老师的都不会害自己学生的。”“那，也许是能力问题吧，他们都没你有能力。”他不想更多地谈论这个问题，于是，就换了话题，讲到“这风景很美呀，涧水很清凉，植被很厚密。”“是的，水是甜的、山是绿的、花是艳的、而这里的人更是朴素而真诚的。就像我和我的家人都是很实在的。”转头对他莞尔一笑，视，而不移开眼光。看得他有点不自在。“害羞啊，都多大了，还不好意思呢！”怎么这么大的突变呢？完全不像他的学生，倒像是顽皮伙伴儿。他就这样反倒被她弄得一阵阵紧张。为了放松情绪，他突然对她说“到你家，别让我喝酒啊，你就说我不会喝酒，好吗？”“不行，一定得把你喝醉，我爸我哥都能喝酒，肯定不会轻饶你的，你等着吧。谁让你平时对我们管得那么严呢？”“你要惩罚我呀！”她又是回头顽皮地做个鬼脸注视。。。。。。
一路上，她可开心了。而他倒是多次不知所措。不觉间到她家了。
“村长，你好！”“快请进屋。”他们谈了很多。村长的家庭情况、宝贝女儿因病误学的事情、整个村的情况，以及他的教学，村民们优秀评价、并都强烈要求把他留在村小的情况等等。真的很开心，但也有点儿沮丧。因为这里的现实条件实在太差，就孤零零的学校一个人睡在里面实在害怕，他的灯都是彻夜亮着的，从来未曾关过。而开心的是有一群这么好的学生，又有这么好的评价，这意味着他的教学是成功的。确切的说，还得加上一些懵懂却美好的意念、回味。
晚上，他的学生又一反路上的情景，很听话、很温顺，端茶倒水，递烟敬酒，都毕恭毕敬，很到位。真让他想不明白。第二天早晨他老早就起来了，可一定要他吃早饭。
临走的时候，她借口有东西落在学校要和他一起去。而她妈妈却笑容满面地抢着说“去吧，送送老师，顺便把东西拿回来。”
她如同得了圣旨一样，喜悦满怀地和他一起向学校进发。他忽然发现被她今天的穿着打扮而震惊，却又不得不按捺心绪，不动声色。今天，她的着装非常时尚，异常华丽。看到她在前面话夹常开、端庄活力、步履轻盈的样子，这哪象一个小学生啊，分明是一个美少女嘛！
过一个山沟的时候，她突然止步，回身定定地看着他，“老师，下半年还来吗？”明显的有几分不舍的成分含在窗户深处。此时他才仔细地端详了从来未曾仔细端详过的她。真的很美丽，稚嫩中透着成熟、灵巧中透着干练、清纯中透着向往，还有些他说不明白，也理解不了的意味。说她是一汪水，一定清澈见底；说她是一只蝴蝶，一定翩翩彩舞；说她是一朵花，一定清香高雅。是的，的确是眼前一道亮丽的风景。
看着她那目不转睛的神情、可爱的眼睛，他故意干脆地说道“下半年不来了”，可也许是实话。她立刻转身，但他还是看出来了，她是在默默地流泪。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也是他那时还不能完全明白和参透理解的。
他赶紧说“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上次开会领导说有可能这个村小要撤掉，你们可能和我一起到管理区的中心学校读书。”“啊，你怎么不早说啊！”“因为我还没有接到正式通知不方便提前说呀！”
她呼地转身，笑了，眼睛里还含着莹莹的泪花。“那我们还在一所学校，还是你教我们了？”“也许吧，但是千万不要对别人讲啊”。“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讲的，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他们又有说有笑起来。不一会儿就到了学校。看着她不舍的样子，他就啰嗦到“别看你学习好，可是明年就要毕业了，全县竞争很大，这暑假你一定要多温习功课、多看书、多给自己补补课啊，将来考个好成绩直接到县城里读书，知道吗？千万别偷懒。”“遵命，一切听你的，还不行吗？”
他走了，她站在校门前的山包上，直送到他看不见她。是啊，多好的小姑娘啊。一朵隐隐将开的红牡丹，又像一朵含苞欲放的月季花，更像一朵绽放前夕的刺玫瑰。
那所村小真的撤了，合并到该管理区的中心学校。因为他上一年的教学成绩很好，就被调过去任教务主任兼毕业班班主任。原村小四年级学生全部升五年级还是由他带班，而且是包班。
又是一个九月一号，他老早到新的学校了。“老”学生先后都来报道了，只是除了她。不知为何，他心里空空的。也许是对一个优秀学生的注重吧。问了几个原校的学生都说不知道。等等吧，相信她会来的，因为来这里读书是要寄宿的。直到下午，她终于来了。是村长挑着被子等等亲自送来的。
“孩子，就交给你了，相信在你的教育下一定会有个好前途的。”“放心吧，我会尽力的，相信她也会努力的。”而她却躲在父亲的身后，笑着向他扮鬼脸，可笑极了，也可爱极了。
在未来的一年中他们都非常努力。他是为全班同学而努力工作，而她不仅为自己，也帮助其他可帮助的同学而努力学习。
对学生，他很严酷，尤其是对她。很多次解答难题时都将她骂得直哭。又有好多次她来到他面前看到他只谈学习，欲言又止。其实，有些关于女孩子的事情，他似呼明白了许多。因为这期间有闲暇的长者给他说媒的，也被迫和女方见过面的。但是，对于还是小学生的她只能让她全心全意的学习、上进，将来考进好学校，争取更大更光明的前途。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毕业了。就在毕业典礼后，她到了他的办公室，他知道她将要说什么。于是，“你，什么也不要说，下午早点回家。”说完不等她开口，他就冷酷地走了出去。
暑期间，他得知他的学生百分百升学，其中，她和另几个同学直接进入县重点中学。多么完美呀。。。。。。
再一个九月一号。他被调到新的学校任教，还是带毕业班。可就在入学一个多月后的一个周末，她，竟然堵在他回家的路上。很美、很时尚，像一朵光鲜的花，真正地开在他依然贫穷的视野里。可是他们没有多谈，因为，他不可能多谈，除了她的学习。更多的是她的眼泪，其实早已经淋湿了他的心空，柔软了他的双臂，叩开了他的心扉。。。。。。
“老师，我大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如果没猜错，我也知道你的心里不可能没有想什么。”
“想什么？什么也没想。你现在还没有资格与我讲你学习以外的任何东西。这个资格，要等到你高中毕业、大学毕业才有，才可以。”
“那你不也没有大学毕业吗？你不也还在进修吗？为何有给你说媒的？”
“那不一样，再说我从来没有答应。我可以，你却不可以。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不断努力的学习。”“那你一定要等我大学毕业啊！”
“不可能，你大学毕业再说。没有的话，就更加免谈。”
“大学就这么重要吗？”“是的，对于你，必须为你们家做到。这是你父亲最大的愿望。”
他看到她的眼泪就没停过，可他，不得不这样做。其实，严厉的拒绝她的同时，也在深深地伤痛他自己。
花儿啊，你开得太纯粹，开得太尊贵，开得太靓丽，也开得太不是时候啊！
可是你，在他心中又开得如此真切，如此深情，如此的无怨无悔。
尽管他为了你能够更加无忧无虑地绽放，为了你将来真正辉煌的绝色奇香，也为了他杜绝对你的伤害和影响，更为了自己摆脱贫穷，追求理想的生活而悄然地漂泊离乡，到远方打工了。而你，万花丛中最初的那朵花依然悄无声息地开在他的心房，永远绽放着青春的光彩，绚丽而耀眼，永恒而不变。
你，是他最初的那朵花，不可拒绝地开在他的思想里。不管多么久远，还是怒放在原来的地方。。。。。。
                                 2015年12月19日晚与八达。

dongyangrongxue

重阳，来自故乡中坝的念想  
文/鄢云峰

“独在异乡为异客，  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  遍插茱萸少一人。”今天，又是重阳节。而我，却客居他乡，瞧不见你的可爱与美丽。乡情涟涟，惦念犹然。
在这个杂糅多种民俗为一体而形成的汉族传统节日里，因为打工特殊性的缘由，节日的庆祝，比如出游赏景、登高远眺、观赏菊花、遍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等活动，都只能是梦想，再一次成为空谈，念想之中，不无遗憾。
可是，金秋九月，天高气爽，重阳佳节，思绪万千。
风雨飘摇的人生、曲折坎坷的打工路、漂泊流浪的生活，让身处异地“寄人篱下”的我心潮澎湃。思乡之情、故人之念，油然而生。
“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在二十几年漂泊流浪的人生岁月中，不管风霜雨雪，不管平坦曲折，不管成功与失败，不管辉煌与失落，任何时候，最多的念想还是可爱的故乡，故乡的山水、故乡的人、故乡的故事，无时不在脑海中翻腾、萦绕。
我的故乡是房县中坝，一个镶嵌在中原屋脊神农架臂挽里明珠般的小镇。山清水秀、物产丰厚、底蕴深远、综合指数正处于裂变中美丽、可爱的山乡、小镇。
记忆中，有很多的故事，很多值得怀恋的故人，让人难以忘怀。
二百六十一平方公里山清水秀的家乡，而且是只有一条大河贯穿，一条公路的终点，居住着一万多淳朴的乡亲，你想，说我的家乡似世外桃源，一点儿也不为过吧。更因为她没有任何工业污染的偏远与安宁、自然而美丽。
她，东邻门古，西接官渡，北连深河，南迎上龛、九道、柳林。可谓群山环抱，千溪滋润，万涧飞瀑的人间仙境。
尤其是东面的龙驹山，虽然，每天托起绚烂的朝阳，却一剑横断房陵和竹山。漫道雄关，连着千年的悲叹。别说古唐薛刚的剑风已飘远，也许，庐陵王的案头，无奈浮满，沧桑无言。爱呢？已远离美人和江山。龙驹，深野化成了山，化做了涧。每过你的肩头，总有些许思叹。红尘虽远，却难掩那份挚热的红颜。看身后的现代山城，忆生前的沧海桑田，唯有松涛依旧，淘尽前世，缝合后年。在你脚下，我渺小的象漳河的一粒水沙，只能流落成游离的细胞，再构成你雄厚的肌腱。而在你高昂的胸前，银涧如虹，维系着无法割舍的那份儿 血肉相连。
家乡有个猫子石，在北往三池的山谷里。它，无息地在深谷醉依，一眠就是千年。忘了唐宫那个夜晚吧！的确，林涛也罢，狐影也罢，全当是身外的情节。它，没有坐怀不乱，更没有修佛成仙，平凡地一如塑石，却迷乱了过往的千眼万颜。我，无数次与你擦肩，只需一眼便看穿两界冷暖。佛与魔总转换在忽然间，无关山的坚硬，水的缠绵。忽然想起世外桃园，看峡谷长风，腊梅春兰，演绎红尘飞逝的孤线。独不见陶公你那至尊的容颜。
我的老家在三溪沟口的鄢家湾。没想要数清有多少小溪，仿若佛祖趾印常留。迎着青春的风驻足，顾不得观梅。桃花短笛己吹皱了清溪的温柔和清幽；人面桃花岂是杜巽的情节？直指入三溪水，一点归佛理。别提九位真君，只剩古唐碑文。春风泻下，凝似观音施舍。笔挺的彬林藏不了青春的初吻。那夜，马兰花开了无果，谁的指尖儿搅落了晨露，随清溪远去。我怆然地接住最后那片落叶，看烟尘在山顶消失的无影无踪。雪光已不再温柔，猜想有一串泪化做了三溪之外的第五条溪流。
家乡的上坝还有白莲洞。岂止千年？雨照临、风依旧。触及你高挂而洞开的相思单眼，心便停止博动。鬼斧与神工切不断的心脉却无法全解你的神奇。昔日刀光剑影和过往的烟脂水粉染红过断崖。英雄的概歌折断过料峭的冰冷吗？多情的蝙蝠、蛇、狼、还有狐精都是后来的旅居者。穿世的岩沉默，只有依稀的清苔高举着零星而不灭的思想，却无言六朝、五代的往事。就连洞口那株老弯了腰的古腊梅，也不再辩别风情。只是痴呆地漠然着行人的好奇心。
故乡有个宝石店。那是短暂的一瞬，如果你截断了我的人生，切开了我的灵魂，却没有宝石及宝石的光彩。正值晨露时分，一展手就丈量完“宝石”的长度，不过百丈的古老。还未明了的时刻，一曲指便握住不知名的温柔，不过是一幕精典的风摆柳。那是过客的风景。假若你是风，或者是穿石的雨，肯定是两种截然地不同。生和死的交替，水和石的缠绵，都是那样超时的短，短过风的无痕，短过雪的溶影。因为那夜，月刚开，就被霜冻尘封。没有窗叶遮档，远去的背影终于走失，又象宝石的幻彩，更象游离的魂魄。
家乡的马虎岭是我工作过的地方，一个处在山顶上的魅力村子。穿过雨季，是上山的时候了。樱桃红得滴血，不忍入口。我，总躲在柴扉以里拔弄烟苔，那是青春烧焦的结痂。 香风，总在窗外飘过，醉倒青果。是石榴开怀的日子了，我只能在山石背后任凭荆棘变老，眼看野参、天麻腐烂。然后，捡拾梅核，看坚实的多么悠远！冬天很快就来了，灯火果然没了温度。夜空越寒冷，星辉越灿烂。看着雪的白色直到淹灭火的红焰，无法待到天亮，我便离开了这个冬天。无助，也离开了我。
  褚河，是家乡正南面的行政地域，峡谷连连，风景独秀。当年监考，我去过那里，娃娃鱼、娃娃鸡都是那里的尤物。河水流淌在山谷里，一如处子的清丽，就那抹柔软地躺、温情的依。八面翠扉围在四方，那份娇羞，水未泱吗？不，银衣白裘媚千度。连我的心也不放手，束于故土的倦恋。很难象鸟，飞远。我们年轻的心思，凝视时间，煮熟青春和苦难，连同酸楚的青春和粉红的容颜。唉，我不得不绕月走到阳光的正面，哪怕远一点的地方，或者有厚土的角落；哪怕没有山茶和梅，只有夜行的月光。
龙滩，却非真“龙”滩，它却是我的家乡又一个重要名称地点。峡谷、长天，是这里独有的风物。虽然早失魂魄和径幡，别说天地悠悠弄日月，密积的權木林后，可否还是你那绝美的桃园？那夜，老是千面风，吹落星光万点。牵手的影子叠加成飞舞的狐仙。初探龙滩的深浅，虽然潭边皆是绝壁，虽然抬足便是峡谷长风、阴暗，龙滩峡那缕孤单的炊烟，一直让我留恋往返。
      家乡山峦叠嶂，天然植被丰茂。美丽之下，富蕴厚涵。从远古来，中坝就是以一条漳河横贯境内，乡政府所在的位置海拔相对较高，地势平坦开阔，距离中部的水坝较近，人们便把这块区域称之为“中坝“乡。
家乡是革命老区。三一年夏，贺龙，邓中夏、柳直旬率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主力转战房县中坝， 开辟了以中坝为中心的鄂西北苏区，成立了房县苏维埃政府。
四六年七月，王树声、罗厚福率中原新四军突围部队转战房县，在房县成立了鄂西北军区，鄂西北行政公署和房县人民政府，开创了以房县武当山地区为中心的鄂西北根据地。四九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建立了中坝公社。后改为中坝乡，是一个集老、边、穷于一体的贫困乡，经济发展比较落后。
中坝乡不仅有龙驹山和毛家山两个天然大林场，而且，三池操家垭，七一年经省地质十三队普查拟定建一矿二厂。项目建成后，可实现年产值七千万，利税一千一百多万。本地经济落后，外地引资很难引入，至今，仍是空谈。
家乡党委、政府心系“以民为本、为民解困”的宗旨，按照“居者有其屋”的要求，直到零五年，最后的二十八户“茅屋户”才全部住进了新房。
家乡，处于“房陵文化圈”内有着极为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显著特点：蕴藏量大，形式多样，积淀深厚，层次分明，特色鲜明，传承自觉。有西周诗经文化、唐等流放文化、巴楚文化、秦楚边缘文化、汉水文化、神农文化、武当道教文化和野人传说等，具有独特的区域特色。“楚调、巴音、秦韵”的风格鲜明，是中西部地区古文化沉积带学说最北端、具有代表性的一个域点。
流传在“圈内”特别是房县、九道、中坝等民间的民歌种类多、腔调多、内容丰富，不仅有反映当地风土民情、生产生活、恋爱婚姻的民歌，还有传唱《四书五经》、《增广贤文》、《三字经》、《诗经》的民歌及长篇叙事民歌，极为丰富而全面的演绎着本土文化。
尤其，近年在家乡中坝乡镇府所在的山丘上发现了疑似第四纪冰川时期石臼带，更加验证了家乡悠久的历史和丰厚的内涵，让人没有理由不热爱这片土地，我美丽的家乡。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这方土地上，有太多的故事让人回味和深思。
很小的时候，听大人讲，大办钢铁的年代，家乡真叫一个穷，吃了上顿没下顿，啃树皮，吃草根。地方语叫“二两粮、三斤草、一锅汤、一顿饭”的说法，饥荒度日。传说期间，毛家山一傻子饿极了将体弱多病的老父亲打死了吃肉求生存。这多种原因的结果，令人浑身发凉。到底是岁月的沧桑，还是那个时代的悲凉，探究，已无实际意义。
九十年代初期，在家乡竟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件，一村长吃喝漂赌抽，样样精通，可谓五毒俱全。为了霸占一村民的妻子，因其妻不从竟将其双手用大铁钉反钉在墙上，威逼利诱，被其打猎回家的丈夫发现。因此，导致了几死几伤的特大命案。而其夫最终也偷偷地在大树上吊死。这件事是改革开放后家乡最大也是最令人震惊，最让人深思的事件。也许，是这件事的警醒吧，此后的许多年再也没有听到诸如此类的丧失人性和本能的黑色杂音。
这两件事足以说明了人性、本能、地方水土的自然性和客观性。也许，善恶与美丑、正义与邪恶，永远都是同时存在的，只是，善美、正义才是人类追求的真谛，才是人类永远正确的主题。
然而，我的家乡是善良的、正义的，是丰富的、美丽的。因为丰富而美丽的底蕴让近年来的山乡正在发生着令人振奋的巨变。
三十多年来，光头的山变绿了，处处是绿色的屏障。银涧如虹，飞瀑如云，赏心悦目。
从县城到家乡乡政府的唯一土公路，也经过了二次拓宽和硬化，由原来的三个多小时优化到一个多小时。山乡内电话、交通、电视、网络信息等等也分别实现了村村通，或者户户通。真可谓既方便又快捷，大大提高了人们的生活节奏、质量和生产、工作效率。
更值得一提的是贯穿家乡境内的樟脑河上建起以乡政府为核心地域的四座大小不等的水电站，那简直是一条靓丽的风景线。不仅仅彻底改写了家乡严重缺电历史，满足了本地的用电需求，而且，大量输出，为国家创收。
最为直观的变化是不仅“茅草屋”彻底消失了，就连土墙旧瓦屋也消失怡尽。假如你从房县城出发到我的家乡中坝，必须要经过龙驹山。当你上了龙驹山垭子，或者下龙驹山到小豁眼儿，映入你眼帘的绝非是想象中的偏远森林山村的原始模样，而是楼房成群，即便是山梁洼地的居民屋也全都是二、三层高级别墅般的现代楼房。原来的骡马、驴子、木套车，可能早已被退回到了唐朝或者先秦吧！
你能看到的只有拥挤的人群，文明礼貌的交流沟通，喧嚣的摊位，匆匆的步伐和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好一派具有特色小镇的现代气息。我们没有理由不热爱这美好的飞速发展的家乡，更没理由不惦记这亮丽的故乡小镇。相信，在实现新时代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征程里，你会越发灿烂而魅力。
中坝，在今天重阳的节日里，我在异地“寄人的篱下”，澎湃的思潮里，记忆的脑海中，深深而真切地惦念着你，我美丽的家乡。
中坝，我可爱的故乡。今天，请允许我就用这样散记的文字铭记你深深的爱，美好的回忆和潮湿的念想吧！
                                                  2015年10月21日晚深夜与河北

dongyangrongxue

遥远的青春，潜潜地痛
文/鄢云峰

三十多年了，算是遥远吧。今天的我，再写青春，也只能算是对青春的挽歌了。
可不管怎样，我青春过，青春来过。从不愿提及青春的我，不是因为我将老矣，更不是需悼青春，而是因为青春的许多无法忘怀的伤痛一直盘踞在灵魂深处，终将难忘，常常刺痛人生晚秋的我。或者是余年不多了，势必对青春有点说法了。我的青春就像一首伤痛的歌。也许，挽歌，更为准确。
逝去的青春，成了遥远的回忆，远远的，淡淡的，似乎不曾来过，却又铭记于心。那些快乐的日子，已然远去，那些痛苦的感知，却又成了怀念的寄托。
在时间和现实的夹缝里，青春和魅力一样，脆弱如风干的锦帛。我默默地在人生路上前进着，走在时间的单行道上，无法回头。
文革的尾声里，我来到这个尘世，到处充满了大办钢铁和饥饿的身影，还有大集体的尖叫和高歌。
一家九口人的生活，靠父亲十分分，母亲五分的工分，实在难以养活。因此，我们一直在青菜汤饭里将童年走过。
记忆最深的，就是“新时期的总任务”。不管是三伏夏天，还是三九寒天，上小学的我，都得拿着铁皮做的大喇叭，爬上小山头，早中晚地喊播。直到七十年代末期，上四年级才开始有正式的课本，才开始真正学点知识。
可是就在这一年，恢复高考的那一年，我的父母双亲相继去世。从此，生活几乎无着无落。但是，酷爱学习的我只能是靠自己寒暑假砍山竹，砍柴火卖，才能积攒学费上学。一直熬到上初中。
逝去青春堪回忆，快乐忧伤成寄托。
后来，我也是学习优等生，可是当我拿到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要到离“家”七十一公里外的县城读书时，没有时间挣那么多的学费，更没有一人供我读书。从此，无可奈何的辍学了。也就在这一年，极度绝望的我，恰恰又懵懂的有了被拒绝的初恋。因为我家在偏远的大山区，那时太穷，虽有兄嫂，却似孤儿一样，一无所有。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青春，当你怀揣着它时，它不值分文，待它耗尽后，一切才有了些许的意义。很怀念，孩童时的我们一起挖野菜的情景；很怀念，曾经的我们为了一句话，两只小手勾在一起的感觉；很怀念，上学放学的路上说说笑笑的不算情话的情话；很怀念草地上畅谈理想的风高月色。。。。。。
尽管你和昔日的一切一别至今未曾谋面，可一切，又分明是如此的清晰明了，就像那时的陌陌诀别和无言的结局，明了得就像今天的山水风景和自己仍然原始的心跳。。。。。。
　　当年，年轻的时候，以为自己很年轻，因为那时候的皱纹离我们还很远，我觉得年轻多好，就是尽情享受青春的时间和青春的活力、还有青春的容颜。尽管，我的青春太早的失去依靠，尽管我的青春太早的经历生活的煎熬，尽管我的青春太早的承担风险和寻找，尽管我的青春太早的流浪漂泊、独步人生的跑道，可我仍如断线的风筝，自由的遨游在蓝天白云之间，有风起飞，无风，落在森林或绿草地上，尽情地徜徉，一切都是如此平淡的美好。
　　逝去的只能留作回忆，曾经的放荡，曾经的痴狂，曾经的无知，也给如今的我留下人生最值得留恋的过往。却如一片飘落的树叶，留不住青春的美好。彼时的一切虽已云散烟消，但我曾经放纵、痴狂，甚至是轻狂过，似呼只是为了更多、更好、更深刻、更有意义的回想。
　最难忘的，是为你散落风中写满一腔热血、真情实意的情书，沉甸甸的分量迁走完全的心，凭借青春的率真和狂傲，毅然离你而去的身影，尽管若干、若干年后，我们未经或者几经懊悔和俱伤，可我们依然在追忆中梦幻着美好，笑谈着失落痴恋的爱情。我，从来不写小说，可在我看来，我们都是言情小
说中的主人，梦想着天国、爱情、荷塘、秦淮河岸的乐坊天籁、古筝、琵琶、江南独有的红油伞下的双双倩影。。。。。。
什么都是美好的，只要在青春里逝去的；什么也都是难忘的，只要在青春里发生的。我还记得，改革开放后的八十年代末，我是怎样逃避一切，独步天涯，孤身只影的踏上漂泊流浪的打工路的。可你是否还记得那个黄昏你的转身和艳红的夕阳是多么的不吻合，不协调呢。
那些你曾经没有得到的，居然也是一种难舍的情节，难得的感知。相信，今天的你，也一定和我的感受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许，这就是青春的冲动而付出的代价。
后来我们都大了，临近“老”了。偶尔的相遇，将心的悸动死死地按耐，装着无动于衷；偶尔的彼此知悉，却也要在别人面前知若盲闻；偶尔的追忆中却只是在心里哭泣，还要若无其事的淡定当下。。。。。。也许，这，就是所谓青春的哀伤吧。
现在，我们都已立于中年的外缘，正值祖国全力以赴实现中国梦的大好时代，回味那遥远的逝去的青春的感觉、沧桑、与无奈、只能抬脚转身，继续远行。逝去的青春，已经永远逝去了，连同青春的人、事、物。。。。。。
　　这个尘世里，没有人真正洒脱一生，没有可以等同另一个人的伤痛、感知。至少没有人潇洒到今生完美无缺、无憾无恨、无牵无挂、无思无念、无记无忆。。。。。。
　　伤痛，能有多少青春消磨，又有多少时间消费未来。人生苦短，曾经为了爱而不顾一切的挣扎，只是让自己脆弱到支离破碎。现在，终于明白，也终于知道青春留下的骄傲的资本也不过是让我们有足够的理由为曾经的遍体鳞伤而追悔、而挽歌。
　　青春，相对于我已经很遥远了，飘渺的尘世，让自己梦幻的心空里还有青春的影子仍在游离、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也不失成就了最美的追忆。
　　青春是一部诗情画意的诗歌集，你和我就是每首好诗的思想内核，而时间里的故事就是鲜明而永恒的主题。
青春，已经很遥远了。打扫好身心的卫生，拍落尘土，轻松地前行。因为，我们都已无法回头；因为，我们都已没有往返的路径；因为，我们都已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余年了。。。。。。
也许，会有些许闲暇的瞬间，抖一抖过往的心事，让青春的一切重新在自己大脑这部旧影机里再影一遍，可又将如何，他年已堪称追忆，何必烦忧自寻起呢？
现实是最好的良医，更是最好的乐师，就让我们乘着初冬，为青春填一首词，谱上回忆的曲子，唱一唱青春的挽歌吧！
他年已堪称追忆，何必烦忧自寻起！

                                 2015年12月19日与河北

dongyangrongxue

我的母亲父亲
文/鄢云峰

①
我的母亲是被“煞”打死的。
所谓煞 “煞”乃“杀”之意，即中国古典哲学术语“犯三杀”也！在我老家大致把煞分为黑煞和红煞两大类。黑煞，是指死人后伤葬过程中所产生的煞气，或闹夜、或出殡、或落致时出现的非人为地口吐白沫、晕阙倒地、甚至死亡的突发异像；红煞，是指嫁女迎亲过程中出现的上述异常现象。
而我母亲是被前者黑煞打死的。我很小的时候，那天正好周六，放学回家，问母亲，人说你嫂子XX氏今天上山她去送她出殡了。我知道他们两个老姐妹平时关系就很好。于是我也跑去现场。那时已送上山，在坟地快要落致下葬了。母亲非常悲伤地拉着我的小手随人流一起在不远处观望，满眼泪水、自言自语“人活着什么意思啊，说走就这么走了，连个招呼也来不及打！”虽然，我什么也不懂，但是从满脸泪痕还是知道母亲是非常悲伤的。因为我母亲常常找她救急救难。我母亲是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人。也许，不仅是为失去好姐妹，还是好朋友吧。
我还是不懂事地说：“妈妈，我看不到前面！”我母亲双手把我举起正好放在身边的一垛残废的断墙上。我好像听到母亲说：“儿子，我喉咙好麻呀！”没过一会儿，母亲拉过我的手张大嘴，想在说话，可我已经听不见她说话的声音了。同时，我感觉她的拉我的手，不，应该是全身都在激烈的颤抖。我急得大喊妈妈！等身边的几个人应声转身时，我在墙头，看着母亲口吐白沫，已经倒了下去，躺在地上，不省人世了。我不顾一切地蹦下来铺在她身上撕心裂肺地喊。人们立即忙乎起来帮忙，我已经糊了，只听见“快找黑狗杀了取血”，“不，快找黑公鸡来杀了取血。。。。。。。
尽管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可我知道母亲起不来了，不说话了。我哭着紧拉着母亲的手，不停地喊妈妈。。。。。。
一会儿，我看到大哥四哥都来了。只听到有人说：“不能挪动翻腾她，就让她这样静躺着，想办法！”大哥说：“快去找黑公鸡杀了，都说用黑公鸡血可以治好。”而四哥则不信迷信，大声嚷着“别折腾了，快送医院！”
于是，他不顾别人的劝解，一马当先地背起母亲就往医院跑,许多人一起稠拥在后面，换着背。
没想到，母亲，这一次，真的走了，永远的不再回来。只记得四哥和大哥吵了好几架。大哥说“就是你这所谓的科学害了母亲！”而四哥说“医生说了送到医院时脑血管已经全破了。。。。。。
也许太小，对死的了解和理解并不太深刻。当时并不怎么知道什么是深切的悲痛。只是以后许久许久总是叫不来、找不到母亲，而无休止的哭闹。
对于母亲的死，至今，我也说不清是大哥对，还是四哥对；到底是迷行管用，还是科学管用。因为后来许多年，在哪同一个地方，出现过好几次类似情况的人，都是原地不动，用黑公鸡血稳住，然后就治好了。
其实，那不是迷行，而是民间土方。所以，对我母亲去世来讲，科学，医学，土方，三者，也许，特定的情况下，土方会更有效。
②
母亲，我好多年再也没叫来她，再也没有找到她。从此只有父亲偶尔闲暇，抽着大旱烟袋时叫我去给他点火。因为，他的那个烟杆儿特长，他够不够。青铜烟锅儿有我拳头大。只有这时，父亲会让我坐在他身边儿，摸着我的头，一声不吭地望着我。有时好久，才冒一句：“孩子，你母亲走了，他撇下的不光是你，还有我！”
每每这时，我从父亲眼里，总是能看到泪花。
后来，我发现父亲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起来。有时，他在门口等我放学，他会带着老花镜偏着脑袋看我做作业，也会带我上山砍柴，还会经常带我到河边玩儿。河边大堤有个豁口，那是母亲常洗衣服的地方。后来，我慢慢懂得父亲也非常想念母亲。因为，自从母亲走后，父亲再也没有唱山歌了，除了对我，几乎再也没有笑容了。
冬天，父亲会把火炉里烧大火，我们围着火炉听他讲故事。讲他的经历，讲我们祖上的一些人和事。特别是母亲娘家的人和事，父亲讲的最多。后来，我才知道，其实，父亲讲故事，是在告诉我们一些人和事，是想让我们记住这些人和事，不要忘了祖宗。特别是关于母亲娘家帮了我们很多，我记得更清。“人，要感恩，和报恩，更不要忘了自己的血缘来源，那是发脉啊！”
我从未见过我的姥姥和姥爷，父亲说解放时被政府镇压了。因为姥姥家很富有，是大地主。我只见过大舅，他们一家对我们很好，我几乎每次放寒暑假都会到舅舅家玩儿，有时一个假期，直到上学。因为在那儿有饱饭吃。
母亲去后，父亲对我越来越好，他一改暴躁脾气，就像母亲在世那样温和。在他去世的前一个月，他告诉我一些我完全没有记忆的事情，并让我长大了有机会去看看他们。他说我生下来，正赶上六几年大办钢铁尾声、文化大革命、大饿饭的时候。家里穷得根本养不了、养不活。我被送了好几家，而我也怪，到别人家就生病，别人也养不活，个把月时间又送回来。而恰恰送回来喝凉水、吃野菜还活得蛮好。特别指出，毛家山闫家大洼的孙家养你时间最长，把你送回来时还帮助了我们家，你长大了不要忘了他们。尽管心灵还小，什么也不懂，但父亲的话让我深刻的记住了他们。
后来，我上初中时遇到个同学姓孙，我问他是哪儿的，他说是毛家山闫家大洼的，父亲叫什么。当时，我惊了，可谓是我的兄弟呀！但是我想他可能是我被送回后，又一个抱养儿。我更没告诉他，他是被抱养的。我们很快成了好朋友，几乎不分你我。有一次，他父亲到学校送粮、菜，特意叫了我，说“孩子，你的父亲和母亲是多好的人啊!可惜好人不长命，苦了孩子你呀！”还给我送柿子饼等好吃的，让我们两好好学习，相互帮助。我看到他老人家，是如此的憨厚和善良，又是多么的威严和伟大。好像对我的爱仍然没有消失，尽管他没有和我说太多别的什么。这些，都是我父亲去逝后的事。老人的一举一动让我感觉到父亲好像还活着一样，那是多么温馨的一份特殊情感啊！
③
是啊，好多人，都说我父母亲是天下难得的好人。我母亲是大地主出生，但可谓是大家闺秀。在我的印象里，母亲是伟大的，少有的伟大。因为我父亲是个’有学问”的人.读过几年私塾。天文地理、四书五经、春秋列国、佛家道教、历史典籍无一不通晓。他，当过“官”，做过生产队长等。特别能善辩，乡里乡亲大小矛盾搞不定的事，都请他几下给摆平。人称“嘴官儿”。我记忆最深的一次是，一个远房叔叔结婚，等到了结婚当天女方突然反水不嫁了，不发亲了，这可难倒了南方。于是就把我父亲请过去，也不知父亲从男方到女方怎么弄的，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就回来说没事了，照样准备迎亲！果然快到中午，接亲的便将新娘接回来了。因这事儿，我那叔叔到现在提起来还感谢我父亲呢！
可是我父亲的官路可就不那么顺利了。据说，他因为口无遮拦，过度偏爱村民，挨过好几次批斗，可是乡政府拿他没办法。批斗的时候，县里领导来乡视察，他竟厚着脸跑去抢饭吃，并把领导门讲得哑口无言，饭后，竟无罪得把他放回去了。接下来他可有得“牛’吹了.所以，大队长没当成，连生产小队长也被搞掉了。据说是因为他带领生产小队内部未经上级批准私自给农民分粮食过年，又把他抓到乡里批斗，游街时，他还大笑大唱，弄得乡民们都去为他说理，最后，革了他的职，又放回去了。领导不让他做“官”，村民可敬重他了。
丢“官”后，他更爱看书了。战国策、三国演义、资治通鉴、水浒传、西厢记，红楼梦、金刚经、佛教通论等等都是他喜欢看的书。只要是雨天，或闲暇没事，你总能看到他在看厚厚的书，有时候，因太专注，喊他都听不见，歪头叼大烟袋的嘴口水直流。好多次，我看见，母亲又好笑又好气的上去就夺书。父亲对母亲不但不发脾气，总是一脸厚脸皮，笑脸皮的学着京腔唱到“夫人，这可是你相公的命根子，千万别烧了啊!”母亲，总是“连饭都不知道吃，非给你烧了！”其实，我发现母亲都只是说说，拿去藏起来了。所以，好多次，都是我偷出来给父亲的。有时我也向父亲谈条件，要他买糖给我，他总是好好的答应，可我一次也没得吃。
在我的记忆里，直到他去世为止，天天他都有书看，而且都是厚厚的老本本，不知他从哪里搞来的。
我，最佩服的是父亲的记忆力。他看过的书，几乎过目不忘。举个列子，冬天晚上烤柴火，围一圈让他讲故事。他也乐意讲，讲到那部书哪个环节时，两句诗、八句词，他都能原样背下来，然后，得瑟地让大一点的孩子翻书看看是不是一样。还真没有不一样的时候。
在我的眼里，父亲，本来就是一部天书，一部我到现在也没能完全读懂的天书。
就像有一件至今没人能解开的谜：他看过的那么多的书在他去世后一本也不存在，没人找到过一本。也解不开，搞不懂。对我们来说是永远的谜。
④
与之相类，我搞懂了一件事。那就是父亲从不吃药。
父亲，是在母亲去世三年后过世的。据说，他是死于黄疸肝炎等。
记忆中，他很少病。其实不是，长大后，我才明白。他经常捂肚弯腰、汗流满面，其实，都是身体不舒服，从不吃药，也从不看医生，都是更挺过来的。无数次，无数次。。。。。。
尤其是母亲死后，他更是如此。独自承受着一切孤苦，一切疾病。不花一分钱，当然，那时，也没有多的钱花。
只是好多次，他扶着我“儿子，我可能很快就能见到你母亲了，儿子，那是多好的事啊！”后来，长大了，我多次回想，才知道，我父亲，不仅仅是因家里穷怕花钱，而是他早已看破红尘，空有一身的本事，生不逢时有什么用呢？更重要的是他太爱我的母亲了，他想早点见到我的母亲。。。。。。多么深厚的爱啊！
尤其是最后几年，逢年过节，它都会在不花钱中花钱买纸钱亲自带我到母亲坟地上给母亲烧纸上坟。总是一声不吭的在母亲坟前打坐抽好久的烟。很多时候看到他泪流满面，无声地老泪纵横。不懂事的我不懂劝，也无声的被父亲揽在怀中。。。。。。
父亲病危的时候，哥哥们筹钱强行让他住院，因为，他喜欢喝酒，抽烟，吃辣椒，而这些恰恰是他的病情和医生不允许的，所以，控制他，不让他出医院大门。
谁知道，病成那样，他还像小孩儿一样，天黑后，他趁天黑拿着看病的钱从排水洞里钻出去到小饭店儿偷偷喝酒，吃肉，吃辣椒。还对店主说：“不让我喝酒吃辣椒，这不要了我的命吗？”。店主认识他，都敬佩他，于是，暗暗地叫人到医院“报告了”。我哥他们一看真的没人了，和医生一起把他“抓”了回来。
几天后，医生下结论了，算了吧，让他回去，多给他弄点儿好吃的，还是少喝酒，也许多活两天。。。。。。
医生说，实在没救了，你们也没钱，也不必再花冤枉钱了。当时的医学已经没办法了。
回去了。说实话，父亲几近开心的表现，让我也开心，父亲好了。尽管所有人都不开心的样子。因为，我还小，不懂。
哥姐们几乎天天都给父亲做好吃的，父亲总会让我也吃。“孩子，这下，你可会更苦了！”“没事，我不苦”。
几天后的一天下午，在他的老住房里，我放学回来，走到窗前，看到他靠在床头上，有气无力的“怎么才回来呀？”“放学就回来了。”“以后要听哥哥姐姐的话，更要听老师的话，学好学问，做个好人啊！”。。。。。断断续续的，“要忍耐，要坚强，要学会帮助别人，善待别人，要任何时候无愧于心。。。。。。
我感觉他的力气越来越小了，因为声音越来越小了，头也搭拉下去了。眼睛奋力地睁开又闭上，睁开又闭上。我感到害怕，无形中哭着叫哥哥姐姐，第一个进来的是四哥，他一把抱住父亲喊着喊着大声哭了起来。我还不知道父亲已经死了。
父亲，就这样走了，走的很安静，也似乎没有遗憾。后来我知道，他肯定是见着母亲了。
上山的时候，那时很穷的人们很多，络绎不绝地都去送他，可坟地上插满了花圈和“孝帐”。
人们久久不肯离去。我似乎明白了父亲的为人，实际是长大后才真正明白的。
人向善，善待别人，才是善待自己。
⑤
我想父亲是死了。因为，母亲被埋在土地里，乡亲们都说她死了。奇怪的是我没有象找母亲那样找父亲，也许是大了几岁吧。不过，父亲并没有埋在母亲一起。母亲埋在山上，父亲则埋在我大哥的屋山头。因为近，开始，我天天到父亲的坟上看看，没有哭。我想起父亲的话“你是我们家最小的男子汉，男子汉是不会轻易落泪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尽管那时的我还不是很懂，但，父亲的话是有穿透力的，直到今天的我。
父亲去世后，我的饮食就真的可怜起来了。由于从小就有很强的自尊心，哥哥姐姐家，我也很少去要饭吃，当然，他们也很少叫我。我们最小的三个光杆“司令”在一起。五哥又老不按时开门做饭，饥一顿饱一顿，是常常的事。
我那时真的好想我母亲，想她做的饭，想她做的衣服，更想她用红薯熬的糖。。。。。。
我们没有父母亲的照片，我很多时候，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想啊想啊想。想父亲的大光头，大胡子；想母亲的大包头。母亲，时常将头发紧紧地梳在后面挽起来用头绳扎上，看起来整洁、庄重、干练，一副大家闺秀的气质。
母亲，虽然娘家是大地主，但是，因深居深山而没读过书，不识字。但是，他很有教养和修养，人们都喜欢他。
因我父亲在亲堂兄弟中排第四吧，因此，大家把母亲叫四嫂的、四婶的、还有叫四奶奶的，都那么亲热。邻里的关系处理得非常好，人都说我父亲一辈子潇洒就是因为有母亲。
母亲，非常善良。在村子里，任何人家有困难，他都会主动去帮忙。她的话“有钱帮钱，无钱帮言。只要你尽力尽心了，都是一种帮助”，因为她的善良才为我家赢得很多的善意回报。她和谁都能和睦相处，所以，大家都喜欢她，更敬重她。
母亲非常会过日子，我总记得家里来客人啦了，再没有，即使后门出去借，也要前门待好客。方圆附近可谓是表率。
母亲最能干的是教育孩子，可也有不管用的时候。她活着的时候，我们哥姐都是她教育得多。父亲基本听着。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大哥不知什么原因将我大嫂打回了娘家，好几天不回来。父亲提起来就骂，一骂，大哥就跑了，根本不起作用。而母亲不是，他趁大哥吃完饭，叫到厨房，说了很多，我听到大哥说：“行，她只要回来，我就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