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见月明

马坪文化学社

    南粤童谣有唱：“月光光，照地堂；骑白马，过莲塘。”楚北乡间，母亲催儿入眠，也会柔声吟哦：“月亮走，我也走，我跟月亮背笆篓。”人与月儿的亲近感，仿佛母亲与儿女。又不尽然，祖母对月亮的敬畏却是老派人的，她说：“月宫中住着嫦娥。若有小伢儿不晓事，随意用手指她，夜里会给割了耳朵。”或许，民间对嫦娥窃取后羿仙药的原罪不能忘怀吧！幼年浑沌，深信良久，也开启了我探寻诸如此类秘境的好奇心。
    是在去年，某个夜晚，刚落过一场雨，我折出惠州宾馆，行径步行街。忽然，邂逅一场瑰丽的图景。街灯亮起一边，阒静无人，黄叶遍地，好似微风过处的湖面，宁静而和美。瞻顾身后，西湖之上，夜空明媚，皓月中天；孤山与泗洲古塔，剪影分明。一如置身千年诗境——“一更山吐月，玉塔卧微澜。正似西湖上，涌金门外看。（宋苏轼《江月五首》）”一叶而初知秋，只时此时却无愁。
    月夜之美，久已埋藏于我人生最初的记忆之中。追念回闪，总有股股暖流在心头。
    村道很短，对予幼年的我却漫长。父亲的肩头，宽阔而温暖。伏身其上，随着脚步起伏的律动，睡去又醒来。偶望一眼东方，凤凰山麓，月明如玉盘，小河白如炼。父亲行一路，月亮跟一路。母亲在旁细声交谈，许是难得一看的露天电影，又有甚么新奇的故事！
    淮南小寿山，与我居住的古镇同邑，相距不过数十里。盛唐之时，一位仕途失意的诗人正隐居于此。仰对窗外明月，泛起思乡之情，于是他提笔写下那首千古名篇——“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唐李白《静夜思》）”
   2003年仲夏，赴外谋食首选地是珠海市，眼前一路浮现的是母亲依依不舍的泪眼。孤身入南国，唯一相亲的仍是那轮明月。海滨繁华，海风依依。南海深邃，月影落寞。前路未卜，内心余悸如海浪一般，层层撞击心底。然而数月之后，心境截然相异。“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唐张九龄《望月怀远》）”海边，与女伴相偎相依。轻抚她的肩头，倾听她匀称的鼻息声，清辉之下，面容尤显清丽。海中的夜航船，即将驶入宁静的港湾。
    十年尘世恍如梦，今宵月明夜更幽。

探索二号

普通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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