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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青山区 2018-9-25 14: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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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黄冈新闻网
我出生农村,在农村长大,还当了近两年的生产队社员。农民的累、农村的穷,我有太多感受,农民循环往复的生产生活方式经常勾起我的回忆。
那时农村提的口号除“农业学大寨”外,突出的还有“以粮为纲,全面发展”。我们家乡以种水稻、棉花为主,面积有限,连年要求增产,农民就只有拼命追求单产提高。提高单产的途径除选好品种,注重植保外,肥料首当其冲,当时农业生产有八字诀,“土、肥、水、种、密、保、工、管”,可见肥料的重要性。那时已有尿素、碳铵等化学肥料出现,但指标少,且没有多余的钱购买。因此抓肥的注意力主要向内。
首先是充分发挥好大粪的作用,每家屋后建有一个茅厕,生产队组织劳力定期进行清空,挑至田间,洒向正在生长的稻苗和油菜苗。大粪不够用,还组织劳力去城里买。
再就是禽畜粪便。各家都散养鸡、猪,生产队集中养耕牛。队里为收集猪粪,定每桶粪值工分3分,一担即6分,一个整劳力出工一天值10分,一担粪相当于大半天的劳力了。我曾在小学、初中阶段做过拾猪粪的“状元”。每天五更头起来把全湾的猪粪拾完后,又到附近公社养猪场翻墙越院“偷”粪,来去的路上,月黑风高,时有阴森森的坟墓矗立,一路战战兢兢,心惊胆颤。两年时间,我每天拾粪两桶,为家里减轻了不少负担,由此也带动了小伙伴群而效之。鸡虽是散养,但各家的鸡笼地面一年也要被生产队派人铲两次。牛粪已自然地集中在队里的牛棚前的粪坑,工分值较猪粪要略低,这些禽畜粪便一般在集中之后,运进棉花和小麦接茬种植的地里做追肥。
除了禽畜粪便,还有凼子肥、塘泥肥、地皮肥、老屋土砖肥。农户每家在屋前一角挖有一凼子,平时的生活垃圾全放进去,多半是人和禽畜不食的菜根腐叶和夹杂着禽粪的尘土,还有风吹的落叶,经过雨水的浸泡和日晒的发酵,也会成为有价值的肥料,生产队也定期派劳力一一予以清空。我们生产队共有四口塘,每年干一口塘,趁连续晴天时将塘泥人工挑出。所谓地皮肥,就是对湾中禽畜活动集中的区域,因属长期排泄地,地面呈绿茸茸的湿地,上面一层土也是肥料的一种。老屋土砖做肥料实属无奈之举,为补充肥的不足,对年数已久且有破损的土砖屋,在半自愿半计划的情况下予以拆除,连同地基挖地数尺,全部运走。生产队再安排新碾土砖帮村民还建。凼子肥、塘泥肥、地皮肥、老屋土砖肥都是田地里好的底肥。
由于要肥料又无钱买肥料,农村劳动又充裕,在无意识中,农村环境的问题都是在低层次的被动解决。
再说水的事情。我们生产队有两个自然湾,中间相距一口塘约300米,两湾住户约60家300人,共饮一口井。这口井在一个冲的最低处,井中有3个沁水眼,一天24小时不断地往外喷着泉水,井深约2米,可一眼望到底。沿井建有一小土围,围外有一小水沟承接自上而下沿村民小路潺潺不息的溪流。为方便村民取水,也考虑卫生问题,从土路到井边用石条砌成宽宽的台阶,及至井边,高于井水五公分则用大石板筑成一平台。井里的水不仅清,而且甘甜,夏天冰凉,冬天温润,是村民主要生活用水来源地。
塘里的水由于隔几年要清一次底,其缺陷不是富营养化,而是显得太贫脊,每年春上放上鱼苗,生产队偶尔投些草料、牛粪或小麦脚料,年终网上来的鱼好吃但不肥硕。村民则用塘水来洗衣、洗菜,夏天则是人和牛游泳乘凉的好去处。塘里的水无异色、无异味,只是下大雨时水变浑,平时则安静澄清。
远离湾落的水沟,亦是清澈的水潭。“双抢”时节,我们一早去6、7里远的湖地给棉花打药。其时棉花已有大半个人高,我们穿梭在棉花地里密不透风,天上烈日当空,还要背负10多斤重的喷雾器,一会儿就会汗流浃背,口干舌燥,带去的茶水不一会就喝完了,幸运的是沟里水可以喝。我们每打完一壶再兑药上水时,便在沟边蹲下来捧把水浇在自己的脸上,凉润、提神,接着就是捧水畅饮。一捧下去,格外地甜凉,格外解渴润心。尤其是看到水中的小鱼虾在欢快地追逐嬉戏,踏实安然感油然而生。
转眼间,40多年过去。社会有了巨大的进步,农业、农村、农民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人们对更高层次物质文化生活的向往也逐渐强烈。农村环境保护问题成为了一个突出问题,尽管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但那些最原始的生产生活方式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历久弥新。
陈裕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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