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七天的云梦之旅已经结束了，我们同这小城的故事也告一段落了，可老人有些落寞的身影却时常浮现在眼前。
乐声停止，屏上的人儿也缓缓退去，三个小时的皮影戏结束了，本还有些喧闹的戏馆里此时也没什么人了。一位老人扶着凳子正准备起身，我走过去扶了老人一把。老人年纪有些大了，站起身时，腿上也有些使不上劲。“爷爷，您经常来这看皮影吗？”老人算是最后走的一个，直到皮影戏散场，老人的目光才从屏上挪开。老人笑着看向我：“十几年了，我天天都来，看皮影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了，一天不看，浑身都不自在。”老人看见我们正在采访李师傅，也就停下了脚步，在一边安静地听着。
“还记得以前，这边好几家在搞皮影，之后都走了，吃饭的手艺让你揭不开锅了，也就没人愿意干了，李师傅也就是心眼直，怕我们这些老头没处去，还在硬撑着。”老人说到这里，眼神有些落寞，嘴里也不再说些什么。
李师傅走过来帮老人把杯子里的水打满，从皱巴巴的烟盒里掏出一根烟递给老人，“抽不得了，抽不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老人连连摆手，李师傅见状也是笑笑，“你可是我的老主顾啊，是得多活几年。”我对此有些不理解，唱来唱去总会有重样的，老人看了这么多年，不会觉得腻吗？
“你听得懂李师傅唱的是什么吗?”老人见我看皮影戏从头看到了尾，便来了些兴趣。“我也是湖北人，云梦皮影的唱腔和我们那的戏腔很像的。”李师傅唱皮影戏的时候我便发觉并不像想象中的完全听不懂，唱腔有点类似于荆州花鼓戏的唱腔，就像是普通话里面带着点方言发音，其间还夹杂着几句地方特色的口语。
“您不喜欢看电视吗？大老远跑过来听戏。”我特别不解的就是老人这大热天为啥不舒舒服服待在家里看电视，电视上不是花样更多，表演效果也更好吗？“电视和手机是你们这一辈的消遣，皮影是我们那一辈的玩意。”老人缓缓的说，拿出一个老人机。“就我儿子给我买的这个手机我都还没会呢？人老了也就不想着那么多新东西了。”
老人喝了口水，接着说道：“我小的时候，没什么电视，一听说哪唱皮影了，挨顿打都要跑去看的。”听了老人的话，我便知道是所经历的时代不同，老人那一辈，皮影是陪伴了一辈子的娱乐，昔日的小伙伴到了现在还能坐在一起看看皮影、喝喝茶、聊聊天确实比一个人守在电视机前有意思多。
“只是不知道这老祖宗的东西还能留多久，怕是再过个三五年，你在云梦都见不着皮影了。”待到采访结束，李师傅有些伤感，看着李师傅端着一碗白水面吃的正香，我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老人也和一旁等候的另一个老人相互搀扶着走了，留下两个颤颤巍巍的背影。
每个人记忆中总有些割舍不了的东西，皮影陪伴了老人们一辈子，也是老人晚年精神的寄托，不知老人们看着皮影，会不会想起年轻时口中哼唱的皮影小调，会不会想起那一张屏、那一盏灯、那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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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浙江省 2018-10-4 22:0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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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江苏省 2018-10-5 15:46: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