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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口误传闻
小时,听得乡间传说,战争年代,一位靠近广济的黄梅籍哨兵打电话:
“报告团长:发现个营,带个坦克。”
“还有别的吗?”团长问,
“还有鸭撸师。”
“什么鸭撸师?”
“鸭撸师就是鸭撸师。”
军情紧急,来不及细问,团长通知全团出击,并电请师部增援。
部队前来一看,哨兵说的是:
“发现个人(营),带个堂客(坦克),还有伢摞厮(鸭撸师)。”
害得团长被师长臭骂一通。
2。“伢摞厮”
方言“伢摞厮”,指孩子们。方言口语里比比皆是:
单身汉未结婚时,男女同学见面,模仿人家老朋友,第一句话也问:伢摞斯还好呗?哈哈一笑。
伢摞厮都大了,渠屋将四个人上班,四个人搞钱,一月两万多块。日子好过的“翱奈”!
伊伢上学怕大伢儿打,总在抽屉捞lao(偷)凯爹卖东西的钱。拿去哄伊些大伢摞厮。
伢摞厮不在屋滴,走家婆(外婆)去了。屋滴“自静”了,两个老的嗯眦(看)到我我眦到嗯(你),冇得妈妈(不习惯)。
我姆妈几痛我屋伢摞厮,每回来总要买东西“接”伢,有次挑坝从街上过,身上确实没得钱,买两个气球“接”伢。
大伢摞厮有伴尼,不愿跟渠玩。渠一个人细些,非要逑的大伢摞厮后头玩。
日头在偏西,赶快“窹(左下火旁)”中饭,下畈做事的伢摞厮要回来丢。
炸米泡奈的来了,渠姆妈搲wa点米,炸点米泡奈伢摞厮吃。
心哈有事,找伢摞厮出气打人,搞的屋里代哭细咉。
唉!一晃伢儿摞厮都成家了。我等(方音队、带、嗒)将哈老了。
3。方言名词复数形式
带地人摞斯几有钱,是人是鬼哈抽中华。
一大路挑坝的人摞厮在渠屋歇脚。
瘰连事摞厮哈斗挨堆尼来了。麻烦事情(遇)集中碰在一起来了。
有俏姐尼在昂哈,发筋摞厮做事几斗劲。
老顾将是大老板,几不老粗!撞到我嗒地和不认得的生人样哎。将哪认得嗒些积细(自小)尼玩尿迹凼奈(和尿泥玩耍)、一路放牛偷瓜的人摞厮勒?”
九天死冷一个!人摞厮哈冷的揫头揫脑的,和做贼的样。
干部摞厮巴门上头来领导,跟倒chuo吃chuo喝。chuo音疑“浞”字。
凯将发财喽!哪认得我这些穷哥儿摞厮啊?
带巡黄梅杀掉个“五爪猪(俗传人投胎)”,鬼摞厮将么收场?(曾有武大陈氏教授被打死,乡人如是言。)
她老板过了好几年,是科头的。亲戚六眷的人摞厮要帮忙围护点奈。
鸡摞厮夜里哈勼挨堆奈。/鸡们夜晚都聚挤在一起。
挑坝时际,送饭的一到,人摞厮哈搂(左贝右娄)拢来了。
4。方言人称代词复数形式
方言有时将“嘚地”,作人称复数形式用,如我“嘚地”、你“嘚地”、渠“嘚地”;义与方言“摞数”“摞厮”接近;方言极少用“们”。
“渠嘚地划船的人摞厮都来么?”
嘚地,均为“等”字古音。等,本“都在”反,又转音“丁兒”反。“等”古有两音。
《广韵》多改切《集韵》打亥切。即师古“都在切”。由双声“等待”一词可知,等古音有待,方言留有此音。“等待”一词古为双声叠韵。嘚,是“等”的古音。“嘚地”的“地”,亦“等”字音。“丁兒”反,兒读尼。
吾等,即我嘚,汝等即你(嗯)嘚 ,他们叫渠嘚。
“吃哎吃哎,和干部嘚样吃哎!莫作礼哒。”
干部嘚、老师嘚、墩上叔奈嘚、公公嘚(爷爷辈。公即有祖或先祖义)、侄女婿嘚。
嘚即等,辈也,类也
5。摞的源本字猜想
摞 普通话luò
〈动〉
(1) 通常指整齐地堆积或堆起 。如:把砖摞起来
(2) 摆或放置成堆或好像成堆 。如:把碗摞在一起
〈量〉
(1) 常为排列得整齐有序的叠堆 。如:一摞书
(2) 堆在一起的或逐个叠放的大量东西 。如:一摞砖。
公公拿着一落砖。落是量词,指叠,摞。同方言“摞”。
方言与之发音义项完全一致。
但黄梅人还把它引伸,用作复数形式:
伢摞斯、女摞斯、干部摞斯、贩子摞斯
类似于英语名词+s,形成复数区别。
但,“摞”是后起字,《说文》无。疑与“类”有关联。
类,包括很多老师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为什么表示“类”别用“米”“大”?
类,繁体類。《山海经》亶爰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狸而有毛,其名曰類。自为牝牡,食者不妒。从頪、犬。
《说文》种类相似,唯犬为甚。从犬頪声。力遂切。黄梅方言同其音,读若“利”。但许说亦不透彻。“种类相似,唯犬为甚”,不能令人信服。
頪,《说文》难晓也。一曰鲜白貌。《注》难晓亦不聪之义。从米、页。
頪,其金文非从页、米。页为头形。倒像是在见字左侧增米,见的主体是眼睛“目”。见是页的局部。頪的象形文字,如人视米。米色白粒小,视之白花花一片。故有“鲜白”义。且量多形似,无法逐一识别,故有难晓义;看上去都差不多,又有相似义、类似义。会意。
頪是類的初文。類本谓犬相似。
《尔雅·释诂》善也。《诗·大雅》克明克类。《笺》类,善也。勤施无私曰类。《又》孝子不匮,永锡尔类。《传》类,善也。
子不类父,曰不孝、不肖。肖、孝,则善。
《玉篇》种类也。《易·乾卦》则各从其类也。
段玉裁注:难晓也。谓相似难分别也。頪類古今字。類本专谓犬。后乃類行而頪废矣。广雅云。頪,疾也。从米。犹种也。言种緐多如米也。米多而不可别。
故归类。
6。摞与拉
如同“花”古音读“禾”;“拉”古音读“摞”。
西安“生禾”谓“毛笔”,妙笔生花也。宁波“亚开禾”是谓葫芦、瓠子“夜开花”。
拉,古音庐合切、落合切。读若“摞”。
拉,在黄梅口语里,义有:
1。扶养:爹爹走的早,姆妈一个人把伢摞厮拉大,不易为。
2。吹牛:拉牛逼、大话拉天。
宁波和上海,“拉”作后缀,表示“们”,
言我们、他们、你们,谓“阿拉”“其拉”“侬拉”。
“亲友拉决勿有啥议论侬个哉”,亲友们绝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议论。“亲友拉”即黄梅话“亲友摞厮”。
拉、摞厮,义同。摞厮,方言急读、快读时,“厮”有轻读或不发音,摞、拉音近义同。
拉、类亦声近义同。
类,黄梅话读若“里”;
而“里”宁波话读若“拉”:“舅舅舅舅,河拉游游”。
得、的,宁波也读“拉”:“叫拉介亲热”、“我是彩招拉娘”;
了,普通话读若“拉”,“我结婚啦!”
类,粤语发音leoi6。
口语“我队一捞奈”,指年纪相仿一拨人。捞、类音亦近。
“伢摞厮”、“干部摞厮”,
“摞厮”与“类似”,音义类似。(来自天涯社区客户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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