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高中同学李德明

侯学义 · 发表于山西省吕梁市 2019-4-15 22:34:16

   李德明是老新镇沱口片区熊场村人，1972年3月——1974年7月，我与他是老新高中同班同学。他个子不高，大大的眼睛，闪亮闪亮，一张笑脸，朴实无华，脾气温和，性格内向。同窗五个学期，我从未见他和谁过不去，更谈不上吵架或动手。虽然他没有骄人的学习成绩，但也没有见他哪门功课特别差，拖全班的后腿，更谈不上被老师点名批评或者被同学笑话。德明同学积极要求进步，上高中之前就已经是共青团员了，并且是我班的团支部的成员，同时还兼任老新镇文安二队夜校的教师。当时这两项都是令我们大多数同学很羡慕的。

   我与德明同学相处较好，虽然交往并不多，但每次交往都是客客气气，似有相见如宾的感觉。有一次他跟我说，他有一家姓胡的亲戚在我的村上，问我认识他的亲戚不，我说我认识他的亲戚，并且和他的亲戚是邻居。由于这样，我和他同学感情似乎又深了一层。直到高中别业，我们之间的这种相敬如宾的同学之情一直维系着。我的老家距离熊场大约十二里地，但与熊场不是一个片区，所以，一些大型的农业生产活动如打堤挖河等等都不在一起。因此，毕业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少。现在回想起来，从1974年夏天毕业，大约到上世纪90年代中期德明同学去世的二十多年间，我们总共见过两次面。一次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那时候我在外地上班回来探望父母亲之后回单位去的时候。记得某一天，天微微亮，我在徐李坐车去武汉时，当时我坐在客车上（我好像是在西大垸上的车），看见德明送他的孩子去潜江。客车一停下来，人们蜂拥而至，大家都在拼命往车上挤，我见德明正在把他的孩子往客车上推挤，于是我喊了他一声，接着并把他的行李从窗户上接了过来。德明交代我照看好他的孩子，我满口答应了。可是，由于车上的人太多，回转身都很难，我连德明的孩子是男孩是女孩都没有看清楚。车到潜江，德明的孩子肯定就下车了，而我继续我的行程，到我谋生的地方去了。第二次，大约是上世纪的九十年代中期。有一天下午，我站在我弟弟门前，看见德明同学徒步往徐李方向前行，他那是回他的家熊场去。我跟他说话，他是边说边走。我告诉他，他的那家亲戚就是我弟弟的邻居，就在眼前。我要他歇一会喝杯水，跟他亲戚见见面再走，他说不了，时间不早了。于是他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想起我高中毕业后和德明同学的两次见面，我觉得我这人太实诚，太不灵便，也有一些对不起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即使车上的人再多，我也应该转身去看看德明的孩子，和他的孩子说几句话；第二次见面时（那时我已经从外地调回来潜江了），我应该到公路上去，盛情地邀请他到我弟弟家里坐一会，喝碗茶再走。也许第二次的见面时，他觉得他生活在农村，而我在城里上班，我们之间有一些差别，似乎存在一堵隐形的墙，使他不好意思。其实，回过头来想想，在地方企业里上班的人，比农民不会强多少，农民还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在地方企业上班的工薪族，除了每月能领取一点微不足道的工资外，什么也没有了。接着就惨了，工龄被买断、福利房要买断，辛辛苦苦积攒的一点钱全部又被国家收回去了；然后就更惨了，企业破产，我们也下岗了。
   1988年我被作为技术人才从外地引进回到潜江，在盐化工里上班，由于这家企业刚成立，没有房子，我就住在三板桥饭店里，一住就是一年。旅馆的有一个服务员是熊场村人，我问她是否认识李德明，她说不仅认识，而且还是同村，德明还曾经是她的老师。我托他向德明同学问好，并邀请他来潜江玩。这个口信服务员带到了。德明同学也带来了谢谢我，向我问好的口信。从此，我们再没有联系，接着后来就是听到了德明同学已经离世了好几年的消息。
   德明同学是个老实人，据说去世前日子过得不太好，还曾经走过厄运。高中时代，他是一个积极要求进步、一个很阳光、充满正能量的有为青年，为什么会过早离世呢？我想无非是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生病，无钱医治；二是孩子多，家庭生活困难；三是生活所迫而走极端。其实以上三个方面的原因，归纳起来，也几乎就是一个原因——生活负担。沉重的生活负担压得他抬不起头来，心力交瘁，身心疲惫，走投无路，最后离开人世。
   前几年，想邀几个高中同学一道去德明家里去看看，但担心没有响应者，连这个想法也没有说出来。不知德明同学的孩子过得怎么样，但愿他们一代更比一代强。
   当年我们高中班有五十多人，据不完全统计，现在有八人已经作古了。最早去世的是徐兴光同学，在教育战线上工作；前两年去世的也是第八位，是老新街上的陈波同学。那么这样说起来，有约近15%的人没有挨过六十花甲。这个比例，是否可以推而广之呢？我不清楚。可见，能活到七老八十就很不容易，耄耋之年的可想而知就更难了。
   时光如梭，光阴荏苒，生命是何等脆弱，时间是多么的顽强；哀叹生命之须臾，羡慕长江之无穷；人生苦短，并非路漫漫，无情的岁月，总是那么漫长。人的存在或者死亡，岁月是司空见惯，从来没有一丝的伤感。不管你是否存在，日月轮回，地球自转。
   转眼间我也六十二岁了！曾经少年逞强，回想起来，只是轻狂；当初的懵懵懂懂，莽莽撞撞，仔细一想，也只是笑话一场。六十多年的岁月悄然流逝，留下的只是满脸皱纹和无限的往事。回忆过去的时光，多少有一些心潮澎湃，也有很多的遗憾；展望未来，没有豪情满怀，都是连连伤感！我的未来是什么？是我不愿意去，但又不得不去的一个地方，我在那里将作永久的闲逛。所以，未来对一个老人来说，是一个敏感的词汇，不提最好。
   那么，苍茫的人生路，有没有一点经验可谈呢？也有！人生最美好的生活方式莫过于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奔跑在理想的路上：抬头，是清晰的奋斗目标；低头，是自己迈向目标的坚实的脚步；回头，是走过的路和一路的故事。
   愿我们活着的人，珍爱生命、关爱生命、珍惜时间，珍惜情分，过好每一天。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同学之情，山高水长。我也一道怀念我班过世的其他同学，愿他们的灵魂得到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