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艾草香

楚凤鳴

添加时间 : 2019/6/8 11:45:12
作者 : 晏晴   来源 : 黄冈新闻网
　
又是一年端午节，我有了回家看望爸**机会。

虽然没有准备粽子、鸭蛋等节礼，但爸妈在农村老家，不缺米、蛋，就称了些猪肉、水果，回家看看老人家就是幸福和安慰。

回家之旅是一场绿色深呼吸。郁郁葱葱的山野，送来沁人心脾的芳香，清新极了，舒服极了。鸟鹊鸣叫，溪水潺潺，绿树村边合，眼前虽是我平日四处采风游玩的熟悉景致，但每到一处，还是能寻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留守的小村并不见多少人影，老屋也上了锁，爸妈在地里没有回来。趁这当儿，我放下行李，只身到村口，踏着羊肠小道，寻找儿时的记忆。竹林愈见稠密，密密匝匝的阳光都射不进来，似乎难寻记忆里晃悠悠呆在竹林中触摸阳光的惬意。青山越发茂密了，记忆中的小路几近淹没。只有一条通向爸爸田畈的小道好像拓宽了一些。田畈也没有了往日的郁郁葱葱，只一两块田里有青绿的秧苗。七十多岁的爸爸日渐老了，种不动田地了，我心头掠过一丝悲凉。

晚上，妈妈为我准备一顿大餐。过年储备至今的红枣、枸杞、木耳、干竹笋、干黄花，做成一道道佳肴摆满了灶台。可家中只有我们三个人，人少胃口小，吃不了多少。木质餐桌上青瓷碗，碗里的绿色菜——野竹笋、紫苏、苋菜、苦菜，植物们闪着润泽的生命之光，那些泥土的涩、雨露的甜、草木的青气，仿佛通过这些土生土长的野菜与我亲切交流。饭后，爸爸在机器前打猪菜。我趁机说，今天去看了，田畈里种不出什么，明年不要种田地、养猪了。爸爸叹口气，说行。

这当儿，妈妈对我说：“明天我起早点，去采艾草回来，你带点回去！”我不由端直了身子，“好。”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明儿端午，正好采啊！”妈妈笑着补充。啊，看来还真要认真过一回节了！鼻腔里似乎已闻到清新的艾草香。家居长江北岸，在我们的印象里，端午节的龙舟、粽子离我们有点远，可艾草一直在陪伴。每年春夏之交，用艾洗澡、驱蚊，一直是记忆里的温馨。夏天，间有不小心被草虫蜇了，身上一个红点，霎时起了一大片的红疱，奶奶和妈妈总是忙不迭地烧开一大锅水，把一捧干艾草丢进盆里。人在艾水里泡上一会儿，红疱立刻就好了！

而且，我们一直叫它“艾”，“艾”即爱！

能不爱吗？翻一翻大词典，你就可看到艾的功能。味苦而辛，无毒，洗熏服用皆可。能温中、逐冷、除湿，治多种疾病。《本草纲目》载：艾灸百病。可作煎，止吐血下痢，下部匿疮，妇人漏血，利阴气；生肌肉，辟风寒，使人有子。作煎勿令见风，捣汁股，止伤血，杀蛔虫，水煮及丸散任用。止崩血，肠痔血，拓金疮，止腹痛，安胎。苦酒作煎，治癣甚良……

近年我的脚气重，皮肤痒，妈妈带来许多干艾，要我晚上用红花或花椒煎艾水泡脚，或给孩子们洗澡。妈妈说了，我们常常依令行事，满怀欢喜，脚泡得舒服，澡也洗得清爽，梦也是香甜的。

“清明插柳，端午插艾”是历来风俗。自城里安家后，习惯了家家户户端午插艾的风俗，两年前邻居送我的一把艾至今仍在门楣上，枝叶已枯，但每望一眼，仍不免心生温暖。

早起，走到楼梯口，就闻到浓郁的艾香，妈妈已把艾采回家了。果然，一大捆青青郁郁的艾静静倚靠在客厅楼梯口。连根带梢，比我还高。枝叶青葱得煞是可爱！艾香里的妈妈，眼角眉梢的喜悦在小屋各个角落显现。冒着蒸的灶台，一大锅的美食，灶沿更是满满摆了一圈。紫苏煮鱼，黄花炖肉，艾香薰着的鸡蛋、苹果粥。乡下的好处是，只要肯动手动脑，但凡可以找到的绿色都可跑到你锅里，你的胃里，而且让你温暖一辈子！

我和妈妈一人背着一个大袋子去赶车。青青的艾草高高地飘在袋子上头，羡煞旁人。这一天的欣喜从一束艾开始的，沿途洒满芳香！在村部等车，人们老远迎上来，眼睛和噪门尖亮——“好香的艾啊！”

回家的路上，一连碰到好几个邻人，也喜盈盈地捧着大捧的、小束的艾，拎着咸鸭蛋、猪肉、苋菜，急匆匆地、欢喜地往家赶。

傍晚时分，我把妈**艾香分享给下自习的儿女，让他们帮忙在门庭换上新艾。儿子高兴地伸长手臂，紧紧地压着艾草，使之妥当。这小子常常口出惊人——“妈妈，好香啊，余下的把它放在门前，可以驱蚊子啊！”

“好！”我也兴奋起来。

悠悠艾草，粽香端午。用清香的艾草、糯甜的粽子、美酒，亲近乡村，亲近泥土，以纪念一个民族的气节、一个诗人的伟大，何尝不是一种文化上的意义。

ぷ灵ふ狐ぞ

就是艾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