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记
文/莲叶
这就到了端午。 打开窗户,雀子的叫声涌进来。“啾啾”、“咕咕”、“嘎嘎”……各种各样的,此起彼伏。我细听了一会,并不能辨认是哪种雀儿的声音。
而由远而近的布谷鸟的声音是与众不同的。“豌豆巴果。豌豆巴果……”这样的声音又远了。
我抬头,天很蓝,一团一团云朵悠悠地浮着。天空下,戴着草帽的爸爸在菜园锄草。他每天都这样,一起来就在菜园里,或锄草,或什么也不做,只是在菜园子里走走、看看。
黄瓜爬上了柿子树。黄瓜花照亮了旧历的五月。一种明亮自我的心底升起。
端午节的栀子花似乎开得格外的好。 玉米怀胎了。 豆荚细细长长地垂着。 门前艾蒿又长高了些。
“等下楼就去割一把艾。”我在心里想。
艾草的香味,一直依偎在妈**篱笆边。
据说五月是一个五毒尽出的月份。从我记事起,妈妈就会在在端午节这天给我们用艾水洗澡。妈妈说艾水洗澡后整个夏天会五毒不浸。她甚至要我们在洗澡之前喝一碗艾水。艾水苦,我们不愿意喝,她就捏着我和弟弟的鼻子,要我们喝下去。我不愿意捏鼻子,受难似的一闭眼,深呼吸,再一口喝下去,而后连忙用手作扇风状,似乎这样,那苦就可以去得快一些。
我们这里常说男子要午不得午。意思是说男子生在午时最好命。端午时节,阳气上升。男子代表着阳。而“午”同“五”,所以老人们认为生在五月初五这天的男子是非常好命的。
我们这里兴过三个端午。五月初五为头端午,五月十五为中端午,五月二十五为末端午。记得在我小时候,头端午一般正是地里最忙的时候。乡下人抢季节,总会先忙完农活再过节。印象里,那时过端午多在五月十五。节气里,妈妈总会想方设法弄几个我们爱吃的菜。她没有钱,就摘了菜园的菜去卖,然后用卖菜的钱买菜。其实,过节大家都爱买荤菜,蔬菜并不太好卖,但妈妈说,比不卖强,总会换几个钱,要不然,哪里有钱买鱼买肉。 今天我下楼的时候妈妈正把卖菜的篓子从自行车上搬下来。我问她好卖吗?妈妈说:“不好卖。幸好今天有一个熟人上了一些菜,要不然,还卖不完。”她顿了顿,又说:“不知卖上五十块钱没有?照卖菜这样难,我是什么都不想买得吃了。太遭业了。” “不遭业不遭业,您女婿给您去买早餐了。”我说。 “我遇见了的。要他不买不买,不听,偏要花这钱。”妈妈说。
端午节的时候,我们这里兴挂艾蒿、菖蒲,吃粽子、咸蛋、皮蛋、油条、包子、苋菜。
端午节和屈原连在一起是爸爸告诉我的。那个悲情的屈大夫,与端午一起流传。
此刻,他和女儿一起上街买菜还没有回来。 我还是愿意和我的亲人们一起,在门前挂上艾蒿,菖蒲,闻着妈妈锅里的粽子的清香,把属于农耕文明的节日过得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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