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莫如鹄 于 2019-10-12 08:53 编辑
小白的到来,是一份绝大的欢乐;小白的离去,更是一份深沉的痛楚。
之所以叫它小白,是因为它长有一身丝绸般柔软、光滑而又洁白的细毛。小白的牙齿还未长齐,应是刚刚满月不久。它的模样不能用周正去描述,只能说再丰满毫厘,则近乎肥胖;再虚弱毫厘,则近乎瘦枯!它的头型似古鼎,令人倍感端庄;它的尾巴比白练轻盈,令人恍觉春风;它的两双腿匀停刚健,充满运动者骨感。最令人揪心不已的,当是它的眼睛一如秋水,让人如捧山泉。 小白初到我们家,正是七十周年国庆节的前两天傍晚。陌生环境仿佛赋予了它古时媳妇初嫁婆家的温婉。它伸着头、嗅着鼻子,时不时地摇头、摆尾向我们一家人亲近示好。晚睡时,因环境陌生而略带孤寂。之前睡在木沙发下的它,半夜钻到我的床头下度过了陌生漫长的一夜。第二晚,我儿子在木沙发下铺了件旧衣服后,它便每夜在那就寝。 国庆节前一天傍晚,女婿一家三口从嘉鱼回来,我们下楼到院子里去帮忙搬东西。年幼的小白不敢下楼梯,就在门前候着。见女婿一家人上楼,小白仿佛他乡遇故知一样,对他们亲近示好。外孙女生来胆子不大,吓得几乎要哭了。小白马上细弱了它对小客人的亲近举动。没过几天,外孙女和小白熟了,且时常逗着小白玩。国庆长假最后一天,女婿一家回嘉鱼,小白竟然跟着我们下楼了,看着启程的小车,它没有任何欢快的举动,两眼呆呆地望着,神情颓萎。从小白的眼神里,我看出它已然感受到了我们惜别的情绪。 时间一天天过去,小白的陌生感也随之散去。每当爱人拖地时,小白就咬着拖把的巾条不放,爱人拖到哪,它就随着拖把被拖到哪。爱人突然一个躬身、举手,它就缩头敛耳,轻微攒动着小脑袋趴在地上,而且不停地翘起小尾巴直摇。小白毕竟不是万类之灵长的人,有时拉屎拉尿随意。之后,我弄了些沙用纸箱装着,对它说了几句,果然纸箱的沙上有了屎和尿痕。 五号那天,我们两家人去游览孝感毛陈的新建景区――凤凰天仙城。我怕才满月不久小白在家孤寂,因而带它同往。在景区,它如同走进了自由王国,见着游客就上去亲近示好。天天闷在家里的小白,一见这么大的世界,确实是高兴极了。它近乎疯狂地奔跑,一个收不住脚,哐当一声,滑进了长满青苔的小水沟。正当我们惊悸之时,它满面青苔鬼头鬼脑,腾地冒出了水面。一双前爪不停击水,向着岸边快速划动。我和儿子赶忙站在两边伸手去抓。上岸后,小白一个极其夸张的抖动,接着又兴奋地边跑边抖,围着我们直转圈子。我们被它弄得前仰后合,直到小白抖净了头和身上的青苔,那源自内心深处的笑才慢慢止住。 小白已然完全融入了我们家庭。每晚将近九点,它就在家里狂奔,时不时因转向不及而双腿一滑,在瓷砖上一个团身就地两周半翻滚。如此跑过三、五轮之后,就前腿半伸,后腿微盘地趴着小喘。小白每晚夜宿时,从不乱叫,安静的俨然一块白玉蜷在木沙发下面等待雕琢大师。每天早上,小白比闹钟准时,总是跑到我床边扒弄我,有时还把孙女的一些小玩具衔来放在我的枕边。 小白一天天长大。它直立而起的高度比前些天高了,动作的力度也更大了。每当刚上一年级的孙女放学或者学特长后回家,它就竭尽所能地亲近。孙女生来就胆大,四、五岁时就被狗和猫伤过两次。前天,因孙女太无顾忌地逗小白玩乐,而小白也更加放纵。当时,我拉着孙女狠狠地抽了一下屁股,之后雷霆大发。爱人也觉得孙女这大胆的性格,总有一天会受到小白友爱的伤害。 昨天早上止,小白在我们家度过了十一个夜晚,第十一个白天即天开始。爱人送孙女上学后,带小白出去了。不一会又回来了,说是将小白送给了一爱狗的人家,因忘了带小白的食粮所以又回家的。我默然无语,上班去了。 整个上午我说不出心里是啥滋味。在乡下测量时找不着北,眼前仿佛总有云雾乱涌。回家后,爱人说那户人家经营日杂副食,为了仓库安全要养一只狗。天哪,我们的小白怎能去做如此俗务? 我没有和爱人搭言,蒙头睡觉,翻来覆去总算熬过了一夜。 今天午饭时,爱人说:告诉你们一个特大的好消息,小白昨天又被另一爱狗的家庭领走了。那家户主在医院工作,爱人也在公职部门。他们家总是在日杂副食经营商那买生活用品啥的,一直很熟。因见小白可爱,所以从好话说到气话,硬是领走了小白。你们大可放心,人家的环境条件比我们好,子女在外地工作,家里就夫妻俩,以前养过宠物的…… 我默然地听着,心想:但愿小白能忘了我们一家,甚至仇视我们全家,这样它就能早日融入这个有素质的良好家庭;这样也能减轻我们一家的负罪感和内心的痛楚。 凭什么把小白送给人家,小白永远是我们家的……孙女打断了爱人的劝慰,大声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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