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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 的 路
我知道,山路是弯的。
此时,仿佛弯得更多了。立在井场上,望那沿溪而去的路,二三十米开外,隐入了山嘴,若赶到山嘴后,二三十米开外,又没入了树林……咳,这路,能变得与大平原的柏油路一样端直么?
月色愈见薄了,山巅的那缕,似乎稍有阵风就可以拂去。
可是,张红玲还不见回来。我好心烦,烦她不守规矩,不是说好按时归队吗?
那是上午,同志们忙于作搬迁准备,我正与房东结伙食帐,是谁的指头顶着我的背心,接着一声大喝:“不准动,我是八路!”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队上有名的“小快活”张红玲。
“去,找阿姨玩去。”
对这些我国第一个三八女子勘探队的姑娘们,我总是要占点嘴巴便宜。
“来,阿姨带你上托儿所。”
她真不愧是我的老对手。
见我办完事,她就说;“老杨,我请假。”
“干啥?不批。”
“不批?我有腿。”
“没我动嘴,有腿白搭。”
“唷,你是菩萨?”
“怎么?”
她顺手操起一根棍子:“批不批?”
我忙着来一段道白:“玉奴姐姐告饶,小生不是摩吉无情郎。”
姑娘到底脸皮薄,丢下棍子在我身上打鼓。
“苕杨憨杨?”
真的,一点也不疼。
假批了。她要进城取包裹,正好我们钻头用完了,可以让她带个信给驻在城里的指挥部。
红玲走后,团小组长李桂香来了。
“老杨,谁叫你批的?你没来时,她一请假就不回来。”
“这几个月还可以嘛。”
“可以?看吧。”
……真正的“可以”,这个张红玲。
不能等她了,若不然,夜晚搬家走山道,危险系数是大的。
山乡的月上来得晚,在我们的设备大部分搬走后,它才在山巅露面。我死心了,然而,那个叫骆晓娟的姑娘却嚷起来:
“老杨,那边来了人。”
真呢,山嘴拐出的小道上,多了个人影。
人影近了,正是张红玲。她只穿一件衬衣,外衫搭在肩头的木箱上,走得很吃力。
“小朋友,”我竭力掩住怒怨情绪,想接下那只木箱。谁知她一扭身子,倒叫木箱角把我的手碰得生疼。
到了井场,她才把木箱放下来。天!一箱子取芯钻头,三十斤总少不了。这“小快活!”
“红玲。”
我叫她,她却在一旁抽起来,身子一抖一抖的。
“唷,‘小快活’开始表演了。”
“偏要哭!”
“好,看能打多少分?同志们,来评最佳女主角,来呀。”
“扑哧”,她一把将我推到一棵树上,还死劲推。
“鬼人!鬼人!人家吓个半死,还穷开心。”
我声声“哎唷”,伙伴们大笑着。
到了新井场,我才知道,红玲在去指挥部时,值班车正好给别的地质队送高压皮管去了,她领了钻头,搭乘班车到山前,一个人穿山回来,天黑林密,怕得哭了。
“怎么不等明天呢?”
“明天不开钻啦?”她回嗔我。
……山里到处都是路,又都是弯的,都是一根根没有绷紧的弦。我相信他们会绷紧的,会弹出美妙的乐章来的。因为……因为有这样的建设者。
1978年春天,我从机关来到2240地震队“三同”,带领女子队队员们在鄂西山区工作100多天,最多的一次是38小时没休息,白天黑夜连着干。尤其姑娘们,个个男孩子一样。她们为我国石油工业贡献了她们的青春!向当年的我国第一个女子勘探队的队员们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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