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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荆门市 2019-12-22 00:5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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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步的村(上)
我与这个冬天,我们在黄昏下相遇。
这几天湖北的天气特别冷,寒风刺面,流感乱舞。在去鄂中出差的那个夜晚,一不小心我竟然病了。今天上午刚打完吊针,下午人稍好些,精神虽还没有完全恢复到平常身体健康的状况,但已经有了到外面去走走的念头。我这样对自己说,去看看冬天吧。于是,我驱车从住的宾馆来到钟祥市城郊的一片有池塘的树林。
那不是我事先预知的树林,我从来没有去过。估计中国的地图上没有,钟祥当地的乡镇地图应该有吧?或许也没有。我是慢悠悠地在试图去更远方找一个幽静之处看看冬天的时发现了她。她在钟祥城西郊区的一条新街对面,是一片不大的树林。
我把车停靠在那片树林外的路边,沿着一条仅供一辆农用车行驶的泥土路步行。我走着,向前方没有行多远,突然间,从我右手池塘边腾起来一只野鸭子,在我的脚下她的水乡朝对岸无人的水面飞去。这样的画面让我突然想起来一句不知道谁写的诗“惊起一只白鹭...。”又让我想起《滕王阁》里的名句:“秋水供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时令虽然早已过了秋,孤鹜也换成了野鸭子。但冬水是有的,落霞也没有少。当然,当年的王勃换成了今天的我。
显然,我的路过打扰了这只野鸭子,在她的眼里我是举着猎枪逼迫她流下绝望的眼泪的人。或许不是。她只是警觉我,飞向对岸远距离观察我。
警觉,是所有生物的天性。无论是人、动物,还是植物都有自我保护的意识。
这不,我的警觉在野鸭子飞向对岸后不久在欣赏她用美丽的头啄食这冰冷的冬水时爆发——我被突然吠起来的几团“旺,旺,旺...”狗叫声惊吓不已。我立即抄起一根树枝握在手中防御。毕竟,我脱离山区生活近三十年了,对于犬吠早已没有家乡山狗野性的认识,如今挤满我的脑袋的狗叫只有城里人手上系的卷毛的小温犬的鸣叫。像今天这样带着野性的狗叫既狂跳,也有几分惊喜。
这是我的独闯被他们以吠当礼赠我这不速之客啊!
听声音, 那是几只混杂着温犬和野狗的小团伙。哦,看见了,我看见他们了,那是三只狗,一只低矮短小的温犬躲在一棵大树下朝我这边狂鸣,而其他的两只野犬发疯似跑过来乱吠。这样三只家犬野狗的吠礼着实让我害怕,我下意识地停止了脚步,观察。在狗们狂跑即将靠近我之时,我得以“礼”还礼,朝它们用树枝在半途还击过去。
这真是有趣的事。我在两礼之间,在狗狗们吠几声我就摇晃几下树枝时,他们退却,我迈进。这样几次下来,我们彼此相安无事。他们守他们的家,我过我的路。我继续沿着几间破平房旁边的一条更小的路拐进了那片树林。他们不吠也不追我,就此,我们彼此的警觉在我越走越远的距离慢慢解除。
写到这里,不得不多说几句。人啊,要想开辟路,想探寻一些不熟悉的路,不仅是鲁迅先生所说:“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我想,先生只说对了一半。在这个有着像恶狗野狼一样狂吠夜嚎的世界里,你要开辟新路,或者你行走别人走过的路更主要的还是你手上要有工具,你有什么样的工具就决定了你有什么样的勇气走什么样的路。走别人没有走过的路,也就是开辟新路,或者走比较熟悉的路,你的手上也必须有这么一根让你壮胆地探路的工具。
固然,自然界有很多美的景物,你如果有足够野心,你想去探寻不同的风景,想得到风景中的美的光波在你眼眸里抵达你心灵的忽闪,那是需要勇气的,更需要手上的工具为你壮胆。
探寻大自然是如此,难道说,探寻所谓“大家”“强人”建立的世界次序不是如此吗?文化,绘画,音乐,和其他艺术......乃至宗教,哲学,政治,经济。哪一样的探寻不是这样?只要你觉得美,有意思,你有蠢蠢想进去的欲动是可以理解的。另一方面,从人的好奇心去阐释人的进取的思想,你需要走进去才能看明白。再者,在人类发展几千年的这些看似简单的路上你要寻找一条不寻常的路,哪一样能缺少这两样东西——勇气,和工具呢?
但,我以为,勇气在后,工具在前。最重要的是,这工具的质地也是你身体上精神上最重要的一部分。比如,热血。比如,一个好的政治智慧,比如像当年比尔.盖茨的发现的因特网之前引领他做出决断的人类进步的思想,像乔布斯一个好的“苹果”理念。
像这样的“工具”都很重要。
在这样的思维中,我拿着我的工具,也就是那根烧火棍就这样平安地穿过了一段“危险的”地带,然后,向宁静的树林更深处走去。
说是一片树林,其实也只是在几个不大的野湖边的几排排掉光了叶子的高大的柏杨树,榆树。
我就想着这些柏杨树榆树就是深山老林的树。走进了这数得清的几百棵冬天的树木,就像我走进了家乡的一座山连接一座山的原始森林。算我这个久居城市的人借道来探寻一条回乡的路,这也是一种幸福吧?何况我生病今天去看了医生,在病还未痊愈的时候,就想着回家回故乡,回到母亲的子宫里去作一个投世的胎儿。
那年,母亲去世后,我是背着先母的灵位出发的。今天,我带着母亲来到这片“原始森林”,像自己重回一次母亲的子宫。在远离故乡的地方,我重回母亲的身体里。是的,我回到了大自然的子宫里,也就是回到了母亲的子宫里。
这片树林不大,除了一排排掉光了叶子树就是池塘,残荷,和野草。当然,还有树林间飞来飞去东寻寻西瞅瞅来南方度冬的侯鸟。
虽然有黄昏前落日的冬阳,但毕竟冬至快到了。风,并不温顺地嚎叫。那是一种野性一种敌意,是枪上了膛,枪管上还有明晃晃亮闪闪的刺刀的。在这样寒冷的季节里不是我病未痊愈的身子所能够承受的野外风景。也就是我前述的“工具”在探寻奇景怪灵时发现了工具的短板,我不得不寻找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补上,或者思考下一步的打算。于是,我看见了一片芦苇丛,我在芦苇丛的池塘边坐了下来,这样,既可以近处御风,也可以向远观景。
池塘,或者说一个野湖吧(在湖北这样的野湖多得事,据说也是大自然的肺的湿地的一部分)并不大。冬天野湖的水是暗幽幽的,是大地思考的脑袋颅腔里脉动的脑水,而野湖上那些野生的残荷更像我脑袋上褐白色的头发,在微风的吹拂下像为我梳理这一年过往的时光。
当然,这野湖里也有两三只野鸭。我不知道,她们在刺骨的冰水里冷不冷?她们是否在觅食?我想,在这个冬至将到的冰冷的季节,哪里还有残食可供她们欢乐,享用?
其实,我只是拿人类的意志妄断野生禽类的生活。像野鸭这样的野禽,和她们最相通的莫过于水下的鱼。只有她们才对水有发言权,对冬有发言权。我们人类是她们的多事之秋。在她们眼里,大自然循环往复从树上掉了几片落叶常来常往的事,人类非要弄出来一个“多事之秋”。
这简直无聊透顶!
远处呢,是密密匝匝的树和树枝,像升向天空欢呼的手。那手指上还有像天神祈愿捧出的几窝寒冬的鸟巢。或许那鸟巢里有几枚待孵化的卵,或者那高高的爱巢里还有几只嗷嗷待哺刚出壳不久的小雏......。
这是一片多风的树林,更是一片温暖的树林。这树林有着我寻找的冬和这些飞翔的鸟儿们的温暖的冬。我给她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温步的村。
于是,我在我的手指头下写下了温步的村的第一印象——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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