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记录一下晒谷、收谷、搬谷、买蒜坨、栽蒜、挖花生这些农活。细细想来,都是些简单重复且干燥无味的动作,改写写回家的见闻吧。
回家正赶上濛濛雨,第一天做不了在外的农活,就到处走走转转。母亲说她要挑肥/粪土,然后洗衣做饭什么的。没有多少,她不让我插手。
我想起了春节因疫情被困家中与母亲一起栽的菊花。今年年中雨水充沛,菊花虽然枝叶茂盛,但仍被品种优势所压倒的树和稞子挤压于躯下。
回家几天,领教了农村人的唇枪舌战,互不相让。所幸都是口舌之争,唯争薄薄小利而已。
先有杨氏家收割稻谷,收割机从一谭氏人家的稻田路过,田埂被挖成平坡,没有善后。被这家谭氏一顿好说,杨氏也不甘示弱,称收割机总要有个地方走。谭氏称左右都有路你不走,偏要欺负老实人往田里走。
且不论谁的对错,由知情人带我前往争执引发地。
我发现,本来两边专供收割机等大型车辆通过的公路,被邻近的农田主为了多收几粒谷劈斩公路,使公路的部分被劈为良田的一部分。收割机再也无法从被劈后剩下的狭窄公路上行驶,公路变窄,两边的稻谷又没有收割,只得从刚收割只剩下谷桩的稻田行驶。
没有人找为多收几粒谷而开辟公路的农田主的麻烦,也没有人找开收割机的麻烦,而是同为受害人的双方再次互害。希望陈巷镇的有关部门彻查这些私自侵吞公路,酿成农民纷争的农田主。
另外一起纷争让人哭笑不得:不是常驻我们塆的收割机路过,被塆里个别农户请去收割稻谷。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了纷争在我们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原来,可能是收割机师傅开车技术不到位,在收割一谭姓家稻谷,车辆转弯的时候刮到了少许高氏家的稻谷。高氏耿耿于怀,对这一谭姓家是又说又骂,整整折腾了一早上。后来,我再次来看看到底刮到了多少,刮到的连半穗头合计28蔸稻谷。
在收割这谭姓家的稻谷时,高氏带着镰刀,割了谭姓家31蔸稻谷。这样,高氏不但前期愤愤不平,气也出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最后连本带利收回来了。这家谭姓人只能吃哑巴亏。
按说,这开收割机的师傅开车技术不到位,造成的失误,跟“客户”有什么关系?为啥要“客户”来承担?
2005年下半年塆里农田改良,2006年分田到户以来,塆里秋收就告别了传统收割方式,迎来了新的机械化收割方式。
传统的用镰刀割、铺谷、抱谷、捆草头、挑草头、堆草头、再铺谷、拖拉机碾谷、挑谷梗、捆谷梗、拢堆、扬谷、收谷、晒谷等繁琐程序,被收割机压缩式一气呵成。收割后直接晒谷,码堆只等卖。传统的收割方式成为历史,随着时间的推移,知道这些传统收割方式的人慢慢老去,直到淡去人们的记忆中。
塆里的良田平整宽阔,公路笔直宽广,河塘分布均衡,水源充沛。一眼望到天际的良田,河塘如绸带,像碧玉似的镶嵌在其中。
现在塆里每年有一个固定的收割队伍,每年收割季如约而至。有些农户也有了收谷机,晒在地上的谷,推来推去几个回合就尽数进入囊中。
以往收割季,大多只有我一个青年为收割返乡。今年,除了我之外,新增3个。也许是因为我的带动作用,也许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雨后天晴,万里长空如洗,视觉可以穿透云层,遥望万里之外。晴空如洗,大地如刷,草木犹扮,湖河似玉。好一幅乡村美景天然画卷尽收眼底,不但感觉熟悉亲切,还美不胜收,让人流连忘返。
忙月进入尾声,假期也快到点。想想在广水的哥,心里还一直牵挂,无奈迫于生计,身不由己,在家的时间总是特别的少。
得知哥在家,父母迅速精心准备礼物,步调一致,动作麻利流畅。我好像是第一次见到父母有如此和谐协调的合作,不劳我动手,该准备的被准备的妥妥的。
9月15日一大早,时天仍看似还要下雨的样子。母亲叫我穿上靴,以免路上被雨水、水珠、泥土弄脏了鞋。洗后晒干的鞋子被套上塑料袋放在包里,被保管妥妥的,等到了刘店街路面没有泥土时再脱去靴子换上这洗净的鞋。
换上了靴,见天色仍未放晴的意思,依然阴沉沉的。母亲说道:“晴带雨伞,饱带饥粮。不管下不下雨,带上雨伞,有备无患”。
于是我带上了雨伞。
父亲称想送送我,我说你大病初愈,行动不便。有那份心就够了,忙你自己的事儿吧!
雨后的天气潮湿阴沉,一路上泥土晨露水珠常向我的靴迎面相拥。若非这靴,穿上鞋肯定会被湿透直击脚丫。
路上稀稀拉拉的有三五成群的赶集人,他们举着小伞边走边拉着家常,怡然自乐悠哉悠哉。时而轻声细语轻松愉快,时而声音沉闷愤愤不平,时而传来如银铃般的笑声,时而语速紧凑你追我赶。
母亲不知问了哪一个同行的赶集人时间,便加快步子极速向刘店街推进。我看了一眼储存在手机里的信息,称刘店发往广水的车还有20分钟,不必如此着急与赶忙。
母亲怕错过一班车,下一趟一等又是好久。从应山走要转几趟车,车费更贵。如果在母亲眼皮底下打出租车,肯定要被她心疼好久。
母亲说:“去早一点,肯定好些”!
终于在发车前十几分钟坐上了车。母亲对我说:“现在时间还有点早,等下买什么还要跟你爸商量一下”!我找了靠车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母亲则站在车窗外,站在了我旁边。
虽然没有多少言语,大概也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惜别与不舍之情溢于言表,难以遮掩。都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但却还要想送。
再看看这熟悉而又亲切的刘店街头,好想打包一起带走。可是,它只能留在记忆里。
母亲朝我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声对我说:“你爸也来了,肯定要上来看你。你不要说他!”
父亲手术初愈,行动迟缓。我本不要他相送的,但他仍然是在我坐在车上几分钟后赶来。他上到了车上,手里拿着雨伞。坐在了我的旁边,对我简单叮嘱了几句。
我说:“车马上就要开了,等下车开了你下都下不赢!他说:“没有这么快”!大约一分钟后,车开始启动了,他匆匆下了车。
这让我想起了朱自清笔下的《父亲的背影》。天下父亲,大抵都一样的吧!
经历了刘店到广水的6元、7元、8元时代,现在进入9元时代了。
在广水二医院下的车。下车后,仍下着濛濛雨,这濛濛雨伴随着我来,也伴随着我去,给这次回家的我添上浓厚一笔的印象。
担着小扁担走到哥的家。哥正拿着盆子倒水,转身看见我,我也正好看见他。我向他招手,他高兴地说:“刚从应山回来,正准备去接你的……”
哥是细心倍至,准备了我喜欢吃的早餐。对近期遇到的事情交换看法,并对我疑惑的事儿进行讲解。这些让我茅塞顿开,如鹈鹕灌顶。虽然已过而立之年,饱读诗书,肚子里的墨水仍远远不够应付现实生活的需要。
从苹果山到广水大广场,犹如经历一场新的精神洗礼。在哥的开导下,让我重新审视自己的一些观念及重新认识周围的一些人和事。
我们本着向更加美好的生活奋进,本着与身边的人和事和谐共生,自己不强大,不明处世之道,将难以立足于世。
2020年9月21日 18:52 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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