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甜甜的童年叫“苦夏”

莲心0811 · 发表于湖北省武汉市 2021-7-6 09:28:27

文/夏元秀

夏至刚到，武汉的天就热得让人受不了，只是出门买了个菜就热得浑身冒汗，也不知人体哪来这么多的水分，不仅额头的汗水往下直淌，衣服也瞬间湿透，冲进家门赶紧打开空调，躺在沙发上方才长长舒口气。网上看到有人感叹这条命是空调给的，会心一笑之余，回想起童年没有空调的夏天，好像过得也挺开心。
记得最清楚的是双抢时节，父母在田间地头抢收抢种，放暑假的我带弟弟妹妹在家，早早煮好白米粥摊凉，眼看着快放工时，赶紧将竹床擦净冲凉，和饭菜一起抬到大门外，吃完饭后，母亲洗衣服，父亲讲故事，大多讲的都是聊斋类的奇闻怪谈，全身心都沉浸在故事里的我们既紧张又兴奋，哪里还记得热不热？
父亲讲的神奇故事听多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后遗症，白天父母不在家的时候，大门后门都是全敞开的，原因之一是穿堂风十分凉爽，还有一个原因没好意思说，那就是，怕一旦真的有啥东西出现，好第一时间逃跑。
夏天当然少不了西瓜，那时候西瓜都属于公家的，待到公家摘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杀野”。当天，“杀野”的讯息早传得村里人尽皆知，瓜地边等待的人们蠢蠢欲动，只待队长一声令下，瓜地瞬间涌满了捡瓜人，有爷爷奶奶姑姑叔叔的家庭走运，捡的西瓜用独轮车拉，我们家人丁单薄，我和弟弟妹妹又小，捡的都是人家不要的生瓜，有一年为了捡西瓜，把我弟弟都差点给捡丢了。我在前边努力扒拉瓜秧找瓜，他在齐腰深的瓜秧里艰难跋涉终因体力不支，躺在瓜地睡着了，害得我父母还以为他掉到旁边水流湍急的沟渠里，哭得呼天抢地，一湾子的男劳力在沟渠里下网找，直到弟弟睡醒了自己跑了出来。
村南有一口丹江人打的水井，丹江人比我们本地人讲究，我们吃的井水一般都是靠村里的大水塘边挖一口大水井，底浅口大容易进灰尘落叶不说，还没有冬暖夏凉的效应，所以，每到夏天，父亲情愿跑远一点，到丹江人的水井里挑水，不用烧开，直接加点糖精，冰凉甜爽好喝得要死，用来冰镇西瓜那就更不用说了。
那时别说空调，连电扇都没有，一把镶了绵布边的蒲扇就是每家每户的除暑神器，直到家里住进了工作组，我才知道，原来还有纸做的折扇，扇起来打开，不扇还可以合拢，真让人稀罕。工作组都是文化人，折扇上还提了字：夏天天气热，扇子借不得，虽是好朋友，你热我也热。怕我看不懂，姓汪的天下奇毒地为我们解释了一番。那么高级的折扇我虽然仅仅只是摸了一下，但小伙伴们却羡慕得不得了。
有一年暑假我还瞒着父母卖过冰棍，仅仅只是那么一次还折了本。我学着同村大叔的样子，在竹提篓上面盖一件大棉衣，花了1.5元批发了50根冰棍想赚点学费，哪知道出师不利，还没到村口就不堪重负一个踉跄摔得粉碎，最后只好哭着背回家分给弟弟妹妹吃了。
有一种童年叫“苦夏”。于童年的我们来说，再难熬的夏天也是幸福的，那时父母健在，家人团圆，再苦的日子，也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