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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有一户人家,靠养蛇为生。
养蛇人是外公的朋友,年纪跟我外公差不多,大概有五六十岁了,孩子都成家自己过了,家里只剩下他和老太太。
养蛇人的蛇每天会自己出去觅食放风,早上开门后就一条条从街上大摇大摆的扭着粗大的身子,灵活的游到自己的目的地。到了时间,一条条准时回到家里。
晚上,大蛇就一条条盘在养蛇人的床底歇息。
蛇的粪便是名贵的中药,养蛇人就靠每天收集它们的粪便换钱养家。
养蛇人很爱蛇。
到了冬天,养蛇人怕蛇会冻坏,常常会放到自己的被窝里和它们同眠,老太太虽然也同蛇在一屋生活,却对躺在床上的蛇惧怕不已,为此常招老头打骂,在养蛇人眼里,蛇比人更宝贝。
养蛇人自己也会医病。
有一年,母亲的大拇指长蛇头疮,指头肿到老高,十指连心,一天到晚都像往里面扎钉子一样的疼。
那时候医生看不了这疮,听说隔壁村里有人也长了同样的疮,因为忍受不了疼痛,去县里的医院看,结果把手指头给锯掉了。
母亲害怕做个身体残缺的人,天天忍受着钻心的痛。白天干活忙碌还能稍微的忘记疼痛,到了晚上闲下来,疼的就根本无法歇息。
后来,外公实在心疼母亲,就带母亲去了养蛇人那里。
进了养蛇人的家,家里到处都是蛇,桌子下面,柜子底下,都盘的像簸箕那么大一块。母亲走进去,蛇竖起一截身子,翘着脑袋,站的和她一般高,嘴里红色的信子一伸一缩,盯着母亲的眼睛瞅;母亲吓的大气也不敢出,两条小腿在粗棉大脚裤里瑟瑟发抖,她要是动一下,蛇也会偏过脑袋,再盯着她看。养蛇人说,小姑娘。不要怕,它不会咬你的,它不认识你,你多来几次它就不会这样了。
养蛇人看了看母亲肿到大了几倍变了形的大拇指,责怪外公让孩子受这么久的罪,不早点带来看。
说完,养蛇人把母亲的手指肿的地方放了一粒白灰色的蛇屎,用东西贴在指头上。
母亲不敢与蛇对峙,就跑到了屋外。
过不了一会儿,手指就像有把锥子在里面锥,肿的地方就开始化脓,接着脓包破裂,脓水往外流出,地上流出大大的一片来,到后来脓水混着血水流出,养蛇人出来看了看说差不多了,用棉纱做了一根长长的捻子,从流过脓的洞里穿了进去,叫外公把孩子带回去,说过两天就好了。
没多久,母亲的拇指就真的长好了。
养蛇人的家里是再也不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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