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2.04) 第一次去"叙旧",看到他的失落沮丧,完全没有几年前在荆楚网初识时的雄心勃勃,万分憧憬。他是武汉高校文学联合会的发起人和主席,成功筹资发行了《在大学》杂志的创刊号。作为一个也是在武汉完成高等教育且酷爱文学的女子,我能理解他对文学的执着。当在《在大学》中翻到那张写着:“我们是一群武汉高校热爱文学的学子,一直在努力实现理想的路上,恳请各位老师的帮助”的纸条后,我走上了帮助他们的路。因为那也是我的梦想,只不过当时的我已人到中年,少了年轻激情,多了经验人脉。
“叙旧”是他大学毕业后和几个朋友在武汉大学对面的写字楼里开的一家书吧。我的极力劝阻也没能拗过他,在“叙旧”开张的当天,人在外地的我还是委托花店送去了祝福,虽然我早已预测到“叙旧”的未来。那段时间,我总对他说要脚踏实地解决了生计后才能再谈文学,却忘了自己初中时省下早餐饿肚子去买名著。我知道他不愿意离开武汉,或许是舍不得刚有点起色的文学联盟,也许是不甘心就这么回到家乡那个小镇,也许是因为这里有他爱着的姑娘。
“叙旧”关门后,我们在武昌的水果湖曾见过一面。那天中午我等了很久,他才赶来,现在想起来他那时候应该是在做保险,有严格的纪律。那次见面我感到他可怕的消沉,却不知如何安慰。他毕业的那年,武汉高校联盟的几个骨干也都陆陆续续地离开:和年轻时的我有几分相似的名校女主笔思思去了广州,对“意甲那一抹炫目的蓝”恋恋不忘的胖胖的“包子”去了南京,写着一首好文清秀的子恒也离开了江城。只有他留在武汉,守着高楼里一个颇具文艺气的书吧,守着自己的理想和爱情。 对于武汉高校文学联盟,我拼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结果却不尽人意。卓尔书店我带他去过两次,一次是书店开业的当天,一次是北岛来汉参加武汉音乐节。前一次我想方设法让他与卓尔书店的老板,诗人阎志见面;后一次带他去感受世界级诗人和翻译家的精英集会氛围。我用心良苦;失业后初到武汉闯荡的阎志是从小广告店做起的,他脚踏实地走到现在用自己的财富在汉口寸土寸金的地段开了实体书店,实现了自己当初的梦想,也鼓励着更多文学青年为理想坚持奋斗。还记得有一次活动中他与省作协主席交谈,主席当场表态以后会大力支持他们,给他们一些参加培训与活动的名额。但在一个市场经济无孔不入的现实中,文学也受着多种因素的制约和影响。书籍成了商品,纸质阅读甚至被嘲笑、即使是著名作家如果不以满足时兴口味写作都不得不自谋生计,写作成为文学者的内心奢求,而不是养家糊口的工具。
前几天,已在广州安定下来的思思向我发出了一起去看广州塔的邀请。记得思思离开武汉时,我给她的忠告是:别做手心向上的女人!思思说:“老师,我会永远记着的!”这些年,我听思思讲述她工作的艰辛,饮食的不适;倾诉她恋爱中的酸甜苦辣;陪她一起哭,同她一起笑。在思思扎根广州打拼的日子里,他走过了很多地方:背着相机,吟唱诗歌,呼唤爱情,飘荡很久后终于落地家乡。当再次得知他消息时,他并没按以前告诉我的去谋求相对安稳的职业,而是选择作了一名风险很大的摄影师。看他公众号上最近的一篇文章《也许梦里什么都会有》,结尾那句“不管运气再差,还是生活再难,努力的孩子总是会跑得快一点。”时我颇为高兴,他让我想起了那位在我家乡荆门石牌“泥里生活,云里写诗”的脑瘫诗人余秀华。前几天,秀华妹妹还对我大叫:“我没成名前就知道你了,依沙凝!”“叙旧”会留在他生命里成为年少时追寻理想的印痕,而我相信:他现在的每一次跌倒都是树立坐标,走向成功的试错。他在我的通讯录一栏里永远是:武汉高校文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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