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像于钱

闲情偶寄

取像于钱

（作者单位 武汉市新洲区第四中学）

“取像于钱，外圆内方”，这是中国古代士大夫们为人处世的一个原则。士大夫们取法钱外圆内方的外形特征，为人处世外表虽然表现得很随和，内心却很严正，能坚持原则。

自秦始皇统一全国，一直到晚清时期，在神州这个大舞台上，政客们“你方唱罢我登场”，王朝更迭十分频繁。然而，这期间市场上流通的货币，却一直是那种被人叫做“孔方兄”的、外圆内方的“老面孔”。在长达两千多年的时间里，一个庞大的帝国，无论王朝怎样更迭，货币的形式却长期固定而不“变脸”，这充分说明这种货币的“适应能力”该有多强。个中奥秘，自然被喜欢“格物致知”的封建士大夫所参透，“外圆内方”也就成了这些士大夫为人处世的信条。外表圆滑，易于与人相处，易于营造和谐宽松的生存环境；内里方正，能坚持原则，就不易犯错误，才能够“独善其身”，能够“出淤泥而不染”。

钱币自然不只具备外形特征，更具有充当价值的尺度，流通和储藏的手段等功能。这些本质属性也被喜欢“格物致知”的士大夫们参透了，于是，钱币又成了人的价值的“参照物”。一诺千金，是诚信无价的最好注脚；开空头支票者，则在透支自己的信用。声价十倍、身价百倍，是行情看涨的表现，自然会被纳入“绩优股”而被人追捧；一钱不值，则意味着身价急遽贬值，信用濒于破产，因滑向“垃圾股”而遭人封杀。千金之子、千金之躯，则是地位显赫的代名词。一饭千金，堪称感恩的“经典案例”，直可编入“MBA经典教材”。

钱币不仅可用来衡量人品，还可用来衡量人的行动，而且，这一“评价体系”居然还把孔老夫子也扯上了。

孔子曾对他的弟子曾参说，“吾道一以贯之”，意思是孔子的主张，可以用一个根本性的东西贯穿起来。这句话由于是孔子说的，“一贯”这个词就用来形容一个人的思想、作风等一向如此，从未改变。而钱币，一枚铜板称为一文钱，为了便于携带和使用，一千文钱用一根绳子从方孔中穿起来，这串钱称为一吊或一贯钱，一吊或一贯钱的一半（五百文），就只有“半吊”了。

钱是用来交易的“一般等价物”，有交易就免不了短斤少两的欺诈行为。作为“一般等价物”的钱，在交易中也出现过“短斤少两”现象，而且，越是兵荒马乱的年代，这种现象就越突出。钱的“短斤少两”，不仅体现在铸造时变得“轻薄”了，而且也体现在名为一吊的钱，实际数量却不足一千枚上，有时少到甚至只有六、七百枚。但是，再怎么短少也不能少到只有五百枚，因为五百文钱是不能凑成一贯的。因为这个缘故，人们把不能凑成一贯的钱，就叫做“半吊子”。

不能凑成一贯的钱叫做“半吊子”，做学问或是做事，有始无终的，也不能称作孔子所主张的“一贯”。根据这两者之间的相似点，“半吊子”这个概念，就被“发散”到那些做学问或做事有始无终的人的头上。由“一贯”和“半吊子”，又派生出了“二百五”这个概念。“半吊子”做事的态度是远不如“一贯”的，那么连“半吊子”也不如的人，顺理成章，也就只有“半吊子”的一半，只值二百五十文了。这“半吊子”“二百五”可不是什么褒义词，特别是“二百五”，指的是那些做事莽撞，有些傻气的人，是个损人的词了。

钱是日常生活中使用得最为广泛的商品，真可谓“老少咸宜”“雅俗共赏”，因而拿钱说事，取像于钱，也就显得既自然又易于让人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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