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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暖 乡愁浓

□李安宁
立冬,从字面上看,意味着寒冷。似乎过了立冬,就北风呼啸,鸟虫蛰伏,万物萧索,其实并不然。
在我少小的记忆里,那可是盼立冬,想立冬。南方的乡下,立冬时节,除了部分农田还要种上麦子和油菜,庄稼地里大的农活基本上都停歇下来了,金灿灿的谷子都归了仓,堆得满满的,父亲把粮仓上的竹围圈加了又加,金黄的稻谷都快要顶上房梁了。俗话说:“家里有粮,心里不慌”,父亲也像个孩子一样,露出难得的笑脸。除了备足家里的口粮,多余的粮食,父亲隔三差五就会挑着赶一趟集去卖,每次回来,都会称上一刀长长的肉,让母亲炖上腌菜豆腐或自家的山芋粉条,让我们吃得满嘴流油,满头冒汗,真是解馋。
立冬的太阳把村庄和田野照得暖烘烘的。田里初割的稻茬和田埂上还没有归拢的稻草把,被阳光一照,散发出一股清香。有手脚麻利的人家,家门口已堆起了高高的草垛,这可是老牛过冬最爱的粮食,让老牛高兴得在圈里哞哞地叫。最可喜的是麻雀等鸟儿们,稻田里和草垛中遗留的谷粒,足以让它们过一个食物充足的冬天,它们似乎也和老农们一样,心里有底,并不急于啄食备粮,反而在房前屋后的檐下嬉戏打闹,有时钻入草垛,差点把草垛掀翻了天。
又是一个丰收年,喜悦也感染着早起晚归勤学的孩子们。村前柿树上的柿子早已被馋嘴的孩子们摘得所剩无几,只剩下树冠上的几个,红得发亮,亮得耀眼。孩子们有的使劲在树下摇呀摇,有的拾起小石头瞄准了向上抛。幸运的,拔得了头筹,抢到余下的柿子,稚嫩清脆的笑声跌落满满一地。老银杏树站在一边,像个慈爱的**,弯着身子给孩子们举着黄金伞盖,阳光泻下来,在孩子们身上洒下细碎的光影。
由于农忙,前一阵子,通往集镇的小路冷冷清清,过了立冬,一下子变得热乎起来。有用忽闪忽闪的竹扁担挑着农作物直奔集上售卖的;有用从集上赶回的小推车,将各项物件装得满满,准备冬闲时召集亲朋好友操办婚事的;有帅小伙子骑着让人眼馋的“永久牌”自行车,带着妻子,一路如风,走亲串门的……
过了立冬,村里的炊烟一下子多了起来,东一股,西一股,谁也不让着谁,仿佛要在村庄的版面图上展开一场“势均力敌”的绘画大赛。是的,在抢收抢种的季节,时间就是个宝,谁还有时间和闲心来细细打理日子?灶膛里是冷一顿热一顿,忙得上了火,有时早上烙上几个馍,带到田间地头,将就着就是一天。过了立冬,是该把日子好好地理一理了,心里开始盘算,粮仓里那些稻米要留下来,用来过年时打上糍粑和年糕;精挑细选的黄豆,被装进袋,悬上梁,年边儿上好来磨豆腐;趁着天好,家里的里里外外也要好好地翻晒翻晒;地里头的大白菜,也该收一收了,腌上一大缸腌白菜……最辛苦的是母亲们,趁着农闲,夜深似水,还把灯光挑得通明,一针一线,在灯下为孩子们织就过冬用的毛衣毛裤。
立冬时节炊烟暖,这暖是一种暖暖的家的味道,是一种浓浓的乡愁味道。
立冬来了,你看,炊烟升起来了。
【来源:乌鲁木齐晚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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