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三季人

兰桂腾芳

相声】三季人

文 / 兰桂腾芳

甲：问你一个问题。

乙：什么问题？

甲：当然是简单问题呀，你还能够回答有难度的问题吗。

乙：不管简单还是棘手，总得是个问题吧。

甲：对，是一个问题，而且只是一个问题。不棘手，凭你的智力能回答棘手的问题呀。你脸红吗?

乙：没红啊。

甲：是你不知道脸红。

乙：我干嘛要脸红?

甲：精神焕发呀。

乙：这，哪跟哪呀？

甲：你都有回答棘手问题的勇气了。还不是精神焕发呀。那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乙：嗨。你提问就提问，干什么搞出这么多幺蛾子来。

甲：好的。言归正传，外传少叙。就问问题。

乙：问吧。

甲：我问你，一年有几季？

乙：嗨。这么简单。

甲：是啊。你以为你可以回答比这困难的问题吗？

乙：一年四季。普天下人都知道。

甲：回答错误。

乙：笑话。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你尽然说回答错误。

甲：我的一个朋友说这个回答错误，这个回答就是错误的。

乙：你的一个什么朋友？说话好大的口气。依我看，比三岁的小孩都不如。

甲：不许你这样说我们朋友圈“老二”。

乙：老二？老大又怎么样。

甲：我们朋友圈里没有老大。

乙：没有老大？那是个什么朋友圈啦。。

甲：你以为所有的朋友圈都跟你们朋友圈一样。再郑重告诉你，我们朋友圈里没有老大。你们的朋友圈才有老大。只有黑帮里才有老大。黑老大。

乙：我们是黑帮啊。

甲：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黑帮里才喊老大。我知不知道不要紧，反正有人不打自招。

乙：谁不打自招了。

甲：有人心虚地说，我们是黑帮啊。这明摆着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乙：不跟说这些。你们朋友圈老二是谁。

甲：我们朋友圈老二是谁，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想绑架他呀？

乙：他凭什么说一年四季是错误的？

甲：就这呀。哈哈。你要知道我们朋友圈老二是谁，说出来，吓死你。

乙：哈哈哈，我不是吓大的。

甲：哦呵，看来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真的要实施绑架呀。

乙：谁绑架谁呀？

甲：你绑架我们朋友圈老二呀。

乙：别打岔。我要问他为什么说一年四季是错误的。

甲：哦——，好，好，好，我来告诉你。

乙：说吧，

甲：听着。（唱）谁来告诉我——。

乙：怎么又唱起来了？

甲：当我说出“我来告诉你”这句话的时候，耳边就忽然响起了邓丽君甜美的歌声。

乙：你们朋友圈老二，原来是邓丽君啦。

甲：瞎说什么呀。你们朋友圈老二才是邓丽君哩。

乙：不是邓丽君，到底是谁呀？

甲：想知道？

乙：当然想知道。

甲：急着想知道？

乙：肯定急着想知道。

甲：确定吗？

乙：少废话，当然确定啦。

甲：你既然这么有底气地敢确认，我就告诉你吧。

乙：说吧，

甲：我们朋友圈老二就是，孔府二公子。

乙：孔府二公子？

甲：对。孔府二公子，仲尼先生。

乙：孔仲尼？

甲：是啊。你认识吗。

乙：不认识。

甲：他可是我们儒家老大呀。

乙：儒家也是黑帮吧。

甲：怎么说话，这是？

乙：你不是说黑帮才有老大的吗？

甲：你讲不讲道德，你有没有教养？

乙：我怎么就不讲道德，怎么就没有教养了。

甲：俗话说，骂人不揭短，伤人不伤心，打人不打脸。最起码的教养都没有。你打我脸啦。

乙：是你自己打你自己的脸。

甲：你瞌睡没睡醒吧。你见过有自己打自己脸的吗？

乙：见过呀。

甲：在哪儿呀？

乙：就这里呀。

甲：什么时候？

乙：就刚才。

甲：他是谁呀？

乙：你呀。

甲：巴嘎

乙：鬼子进村了。

甲：快放消息树啊。

乙：在说相声啊，还是在看电影啦？

甲：看电影啦。哎，不。不是看电影。在说相声。跑题了，跑题了。

乙：你知道跑题了。

甲：知道，知道。当然知道。现在闲话少叙。

乙：又搞到外传上去了。

甲：立马回头，言归正传，言归正传。

乙：接着正传来吧。

甲：话说我们朋友圈老二，儒家老大，从来没有玩过黑道。虽然他杀过少正卯，那是在鲁国宰相的位置上干的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代表官方。不算是黑道。

乙：利用手中的权力，残杀政敌。比黑老大还狠。

甲：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人家是至圣先师。圣人，大圣人。

乙：到底是谁呀？

甲：不是给你说过吗，这么快就忘记了？

乙：你说的是孔仲尼先生呀。

甲：对，就是他。

乙：大圣人是孔夫子呀。

甲：大圣人就是孔夫子，孔夫子就是大圣人。

乙：哦，孔夫子，姓孔，名丘，字仲尼。

甲：呃——。这下明白了吧。

乙：还是不太明白。

甲：又哪里犯糊涂了？

乙：孔夫子，儒家老大，这个谁都知道。

甲：知道。不是很好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呀。

乙：怎么就成了你们朋友圈老二了呢？

甲：哈哈哈，动点脑子，好好想想啊。

乙：想不明白。

甲：真想不明白？

乙：真想不明白。

甲：我来问你，孔夫子姓孔名丘字什么？

乙：仲尼呀。

甲：“仲”在排行里属“老几”呀？

乙：老二呀。

甲：明白了吗？

乙：没明白呀。

甲：刚才你说老几呀？

乙：老二啊。

甲：他是我们朋友圈老几呀？

乙：老二呀。

甲：这下该明白了吧？

乙：他是人家孔家老二，跟你们朋友圈有什么关系呀？

甲：哎呀，叫你动点脑子，你偏偏就不动一下。孔家老二号称什么呀？

乙：孔老二呀。

甲：嘿嘿嘿。他在我们朋友圈里就叫“孔老二”。大家都习惯叫他“老二”。明白？

乙：呵呵呵。原来“老二”不是在你们朋友圈里的排行。

甲：朋友圈又不是黑帮，哪来的什么排行。

乙：你不会也是儒家的人吧？

甲：你说呢？

乙：我想，应该是。

甲：对，不错。我们朋友圈的名号就是：“儒家朋友圈”。

乙：嗨，原来你是文化人。

甲：此话怎讲？

乙：懵吧，你就懵吧。

甲：哈哈，开始动心眼了。

乙：儒家人不就是文化人吗。

甲：有道理，有道理。看来你的脑子好像还没有进水呀。

乙：文化人就这德行。

甲：你说说，文化人是什么德行？

乙：蒙，酸，绕。

甲：愿听齐详。

乙：蒙，表达晦涩。不直白。酸，语言酸溜溜文绉绉。也是不直白。绕，说话绕来绕去。还是不直白。

甲：我身上没有这几种德行啊。

乙：你没有？

甲：啊。我没有。

乙：你是三项占齐了，满分。

甲：谢谢，谢谢奖励。给我满分。

乙：承认了吧。

甲：当然要承认。

乙：为什么？

甲：你不就希望我承认吗？成全你呀。满意吗？

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文化人说话就这样子。

甲：你说谁呀？

乙：还能有谁？

甲：你该不也是文化人吧。

乙：何以见得？

甲：说话也不直白了啊。

乙：又被绕进去了。

甲：是你在绕啊。

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本想绕你一回，没想到反被你绕进去了。

甲：我没绕啊。是你自己挖坑自己跳啊。

乙：我们俩一上场你就绕起一直到现在还在绕。

甲：怎么又回到上场那会去了？

乙：我们在干什么？

甲：演出啊。

乙：演出是不是要上场啊？

甲：要上场啊。当然要上场啊。不上场在哪儿演出啊？

乙：所以，现在，马上，必须，回到上场那会。

甲：怎么啦，这是？

乙：上场时，你开口说什么？

兰桂腾芳

甲：说“相声”啦。
乙：又来了。
甲：来什么了？
乙：绕啊。还会来什么。
甲：怎么才不绕泥？
乙：你刚上场就给我提了个问题。
甲：你回答了吗？
乙：回答了啊。
甲：那就行了嘛。
乙：明明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正确答案，你偏偏说回答错误。
甲：回答错误还不肯承认。
乙：你得给我一个解释呀。
甲：我是在解释呀。
乙：你绕来绕去，绕了半天，跟我要的解释有关系吗？
甲：有啊。
乙：有个毛线。
甲：不是毛线，是关键。
乙：话不着边，还关键。
甲：我问你，你想知道正确答案吗？
乙：想啊。
甲：真想？
乙：真想。
甲：好，你给我听好了。
乙：洗耳恭听。
甲：正确答案就是……
乙：就是什么。说不出来就直说。
甲：我怕说出来吓你一跳。
乙：还蛮强的冲击力呀。
甲：相当于一个原子弹。
乙：你在说梦话吧。
甲：不是梦话，是答案，正确答案。
乙：说吧，看看你又耍什么鬼花样。
甲：好。请听鬼花样。
乙：说呀。
甲；一年几季的正确答案是“三季”。
乙：啊——
甲：没错吧，吓你一跳吧。相当于一颗原子弹吧。你看看，所有的观众都吓了一跳。
乙：只要听到这个答案的人都会吓得一跳。
甲：哈哈。刚才你还怀疑答案像原子弹哩。
乙：人家是被你这个糊涂虫的糊涂话吓得一跳。
甲：你竟敢说这个答案是糊涂虫说的糊涂话？
乙：难道不是吗？
甲：你知道这个答案是谁说的吗？
乙：知道。
甲：是谁呀？
乙：你呀。
甲：我？
乙：对呀，是你呀。你刚才红口白牙齿说的。敢不承认。
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乙：笑什么？
甲：笑你太无知。
乙：我无知？
甲：是的。你很无知。这个答案是孔夫子仲尼先生说的。
乙：哈哈哈。
甲：你笑什么？
乙：笑你糊里糊涂的，还知道扯虎皮拉大旗。荒诞不经的胡说八道还说是孔圣人说的。
甲：不信？
乙：谁信啦。
甲：你知道这是孔夫子跟谁说的吗？
乙：跟谁说的，还不是蒙你这个糊涂虫的。
甲：是给人家的得意弟子“子贡”说的。
乙：子贡是谁呀。不认识。
甲：孔夫子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子贡乃七十二贤人的杰出代表。
乙：照这么说，子贡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啊。
甲：当然啦。儒商鼻祖嘛。
乙：儒商鼻祖是范蠡呀。
甲：是啊，他们两人都是儒生，都是商人。都是鼻祖级的商人。都是做过大官的商人。
乙：到底谁是儒商鼻祖呢？
甲：商家有有一副对联是；端木事业，陶朱生涯。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乙：这应该是学堂的对联啦。
甲；学堂的对联？
乙：是啊。端木、陶朱，都是教书育人啦。
甲；呵呵，这回还算你动了一下脑子。
乙：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子不动一动，那不就浪费了。
甲：表扬你一句，就飘飘然了。不过……
乙：还有什么“不过”呀？
甲：不过，端木、陶朱是两个人。
乙：是两个人？
甲：对。两个人。一个是子贡，复姓端木名赐。一个是范蠡，人称陶朱公。
乙：他们俩都是大儒生，也可以教书育人啦。
甲：不错。完全正确。他们既有教书育人的丰厚底蕴和深厚涵养，也有经商发财的君子之道和雄才伟略。所以，这幅对联只有儒商才用。
乙：一般商户大都是财源滚滚。生意兴隆之类的。
甲：越来越肯动脑筋了。继续保持。
乙：又跑题了吧。
甲：没有啊，这不是给你介绍孔夫子的得意门生子贡吗？
乙：他们俩是圣贤啦。
甲：对，一个圣人跟一个贤人说的话会错吗？
乙：不会，当然不会。
甲：就是说“一年三季”没错了。
乙：没错。
甲：没错？
乙：没错。
甲：“一年四季”就应该是错误的了？
乙：错误的。
甲：承认了？
乙：承认什么了？
甲：你的回答错误啊。
乙：啊——
甲：啊什么啊。
乙：明明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圣贤对话怎么就成了“一年三季”呢？
甲：莫急，听我慢慢道来。
乙：又要讲些什么哟。
甲：讲个故事。
乙：讲故事？
甲：讲个孔夫子与子贡对话的故事。
乙：与“一年三季”有关吗？
甲：当然有关啦。
乙：讲吧。
甲：话说当年，孔夫子讲经授课，设馆教学。一天，子贡正在学馆门前打扫卫生，突然来了一个人要找孔夫子。子贡问找老师何事。那人问子贡何许人也。子贡答曰，夫子的学生。 那人说，既然是孔夫子的学生，问你一个问题。子贡说，我乃夫子门下堂堂一位高材生，有什么问题，请问吧。那人也不客气，便问道：一年有几季？子贡不用思索就回答，一年四季。
那人大笑说，什么高材生，还孔夫子门下的高材生。一年三季都不知道。子贡岂肯服气，两人“三季”“四季”，四季，三季，争来争去，争了大半天也不肯罢休。最后，一致商定去找孔夫子裁定，并下赌注，谁输了就給对方嗑三个头。恰巧，孔夫子不知有何事要出门。两人一同找孔夫子评理。弄清缘由后，孔夫子说，“一年三季”。那人得理不饶人，硬要子贡嗑了三个头。
乙：啊——。还有这事？
甲：故事还没有讲完哩。
乙：子贡不是嗑了三个头吗， 那人还要怎么样。
甲：子贡嗑了三个后，那人就走了。
乙：走了，怎么还会有故事呀？
甲：子贡不服气呀，
乙；不服气又能怎样，圣人的话能不服吗。
甲：照你这么说，既然圣人开了口，就一年三季算了？
乙：圣人之言，孰能有错。
甲：一年三季，老天爷也不会同意呀。
乙：是啊。一年四季是老天爷的安排。
甲；就算老天爷同意。春夏秋冬，四兄弟也不会同意啊。
乙：与他们何干？
甲：一年四季，他们四兄弟，各尽所能，各司其责。如果一年三季了，必须有有一人失业下岗。谁愿意呀？
乙：是啊。叫谁，谁都不愿意。
甲：那就抓阄或者竞标吧。
乙：能行吗？
甲：不能行，你出个主意呀。
乙：这主意，神仙也出不了。
甲：我倒有个主意。
乙：什么主意？
甲：老天爷钦点，强制执行。
乙：那不乱套吗？
甲：乱套？
乙：是啊。天气，气候，生产，生活，全都要乱套。
甲：所以，后面还有故事。
乙：快讲啊。
甲：那人走后，子贡问孔夫子，老师，您糊涂了吧。孔夫子说，没有啊，我很清醒啦。子贡继续质疑，您于一年四季的基本常识而不顾，偏偏弄出一个“一年三季”的笑话来。这还很清醒吗？孔夫子说，你有没有看到那人全身通绿，是只蚱蜢。蚱蜢春季出生，秋季就死亡，没有见过冬季。他寿命只有三季，你跟他讲一年四季，这不对牛弹琴吗？
乙：寿命只有三季，是个什么人啦？
甲：三季人啦。
乙：三季人？
甲：对三季人。孔夫子对子贡说，你跟一个“三季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你嗑了三个头是蛮冤枉的。谁叫你跟一个三季人纠缠的。你就吃点亏算了吧。
乙：这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吗？
甲：本来就应该这样啊。你见鬼说人话，他听得懂吗。
乙：哦，明白了。
甲：明白什么了？
乙：夏虫不可以语冰。
甲：遇到三季人与你理论，应该怎么办？
乙：应该怎么办啦？。
甲：躲开。
                                二0二二年二月十三日

附：
  子贡问时
朝，子贡事洒扫，客至，问曰：“夫子乎？”曰：“何劳先生？”曰：“问时也。”子贡见之曰：“知也。”客曰：“年之季其几也？”笑答：“四季也。”客曰：“三季。”遂讨论不止，过午未休。子闻声而出，子贡问之，夫子初不答，察然后言：“三季也。”客乐而乐也，笑辞夫子。子贡问时，子曰：“四季也。”子贡异色。子曰：“此时非彼时，客碧服苍颜，田间蚱尔，生于春而亡于秋，何见冬也？子与之论时，三日不绝也。”子贡以为然。

                                 

陆羽茶

哈哈:一年到底有几季
         争来争去莫生气
         三从四德古人云
         相声最忆乃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