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牙记

桃花源主人

            拔牙记

        圣人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吾牢记圣训，对于我右上颚最里面的一颗板牙，虽则虫蛀酸蚀早已中空且断为半截，然终不敢弃之！这家伙抓住了我的软肋，便作威作福起来，今天递我几拳，明天踢我几脚，弄得我的半边牙床成了它的演武场！直到把我搞成个呲牙咧嘴了它才开心！就连管疼痛感的神经大人也被它整得个不胜其烦，不拘何时何地，或夜半，或清晨，或睡梦中，或行路时，这家伙小脾气一上来，管疼痛的神经大人就得赶来当班，不把我的半边脸整麻木，它断不会放手的！
        友友们常见我紧蹙眉头咧着嘴，笑我是东施效颦没甚意思！吾辈粗糙爷们一个，哪敢与冰清玉洁的西施们同列！实在是误会我了，他们哪里知道我口里的苦！便细述之，他们才明白。皆言可以去看牙医，把它拔掉算了！然而由于以前拔过一颗牙，弄得我口舌喉咙很不舒服，便产生了心理阴影，颇有畏惧之意！故心中尚自游移，终难下决心除之。
        一日，工友小邹亦患牙疾，寻医于吾，遂告之五眼泉乡卫生院有一牙科名医姓叶，技甚奇，粉丝众，八方十里，趋之若鹜。于是便把叶医生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让他提前预约，定好了时间前去就诊。
        又一日，正值星期天放假，小邹告诉我，已约好了叶医生，邀我作陪，遂欣然同往。抵叶医寓所，延而至其诊处，经叶医细查，言其情况颇为复杂，难于一次性除之，需分段治疗，且颇费时日。治或不治，自己决断。邹思之良久，遂暂缓之，移时再治。
        小邹事情办完，正准备走时，忽对我说：你那半截牙齿经常痛，既然来了，怎么不请叶医生帮忙看一看？我想也是，于是请叶医生也帮我看看，检查完，叶医生说，这颗断牙宜早除之，时间久了，恐细菌滋生，毁损牙床，有久痛之弊！吾细思之，果如此！甚验！
        略一思之，长痛不如短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便请叶医生拔之。于是躺在诊疗台上，先施麻药，在牙床的里外各注射一针，那针插进肉里，只听见噗噗噗的钝响，心里面也咚咚咚地跳将起来！过了几分钟，便觉得喉咙硬起来了，牙床和半边脸也麻木了！然后叶医生便大展其才，锤钳锥钩在口里一阵鼓岛，只听得咔嚓一声，那半截牙齿惨叫着跌出口外，摔倒在盘子里晕死过去，便一动也不动了！随后在牙坑里面塞满药棉止血消炎，一次惊心动魄的拔牙历险记便完成了！
        呜呼！此次拔牙，实属意外！本是去陪小邹，小邹无损，我却躺枪！正应了俗语所说：明天和意外那个先来，孰能预知？这颗和我战斗了五十多年的牙齿，偶逢意外终致殒命，实乃小邹之过也（此处有大笑若干……）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大凡己经破损残缺的物什，既然已成阻碍，又何必抱残守缺死死固守，不如及早断舍离，或许会有另外一番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