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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入夏多暴雨》
柯胜英
小时候的夏天,雨水特别多,暴雨也来得勤,常常一场暴雨就把我们这儿的大街小巷淹成了威尼斯城。
那时,我们居住的地方紧邻汉水,地势低洼,一排排纵横交错的木板房,串连成一条条小街小巷,仿佛是河汊里的小港湾。巷子东头是条马路,有一层楼高,遇到大暴雨,马路上的雨水便哗啦啦地往巷子里冲,很像山间飞流的瀑布。
最令人难忘的是,往往一夜醒来,家里灌满了齐腿深的水,那些坛子罐子,大小盆子,鞋子袜子及一些杂物,漂满一屋。打开门一看,嗬,好家伙,巷子里能划船了。这情景,总是愁死了大人,可乐坏了我们这些孩子。
雨一停,孩子们便吆喝起来,打起赤膊,迫不及待地冲出家门。江边长大的孩子好像天生爱水,大孩子拿个木脚盆当船使,把小弟放在盆里,推着盆,满街划水。小一点的孩子则抱个搓衣板,趴在上面,手划脚蹬地玩起了冲浪。在孩子划过的身后水形成一股浪,直拍巷子两边的木头门,有人伸出脑袋喊,哪家的小祖宗,害死人,门都被水拍垮了。
有一天,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陡然天一黑,暴雨来得又急又猛。巷子里的大人都上班去了,各家来不及做防洪准备,雨水冲进屋,把屋内放在低处的生活用具都漂浮起来,漂到街上到处都是。
我们这帮孩子终于有正事做了,穿着小裤衩,拿起晒衣服的竹篙,淌着水,去找下水道口。学着往常大人的做法,用火钳撬开下水道的盖子,再把竹篙插进去,做个标志,防止盖子绊了脚使人跌倒。又有孩子找来一张竹床,小伙伴一起把竹床翻个身,四脚朝天,变成了湖泊中的小划子,其他孩子则去把那些浮在水面的筲箕,菜篮,水桶,炊壶,锅盖等东西,捡回来,堆上竹床里,等水退了各家来拿。
孩子们只图开心,不觉累,有时一不留神也干出了傻事。有只鸡,原本站在水面的木箱上,孩子们一起扑上去,七手八脚结果把鸡按进了水里,本想救鸡,等捞起来时,鸡被淹死了。
忙碌了半天,雨停了,天边出现了晚霞。下班的大人匆匆赶回到马路边,一眼望见这些淘气的孩子还泡在水里忙乎,心里挺高兴,嘴里却骂道:“这帮狗崽子,没白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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