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

听松听蝉

喝水
       天凉了，女儿从南方回来。说，爸，晚上买一些火锅配菜在家烫火锅，吃到啥时是啥时。还可以与你们边吃边聊，难得有如此高的兴致，自是欢喜。妻看我们大包小包买的东西。我们异口同声说，吃火锅！
       妻将配菜一一洗净，正准备加水到锅里。孩子连忙拦住说，老妈，用农夫山泉煮火锅，味道好极了。看到舀着水，停在半空的妻，为了不打消孩子的热情劲。
       我说，试试吧。心却陷入惆怅，难道我们的水真的不好喝吗。火锅煮起，尝尝汤水，真的如农夫泉说的，有点甜，思绪却拉到久远的从前。
       那时，还不足十岁，农家无闲人。母亲天未亮就起床，开始做饭，用的水，是我们上屋场塘的水。
       农村约定俗成，饮水用的塘，只能洗菜，吃水，不准任何人下塘游泳的，水清香干冽。门口塘的水，用于洗衣，防火灾备用水，再干旱也要留半塘。
         吃完早饭，天才大亮。母亲带上发粑，咸菜，泥制提壶和碗，以及挖花生要用到的农具。对我们说，和我一起到西山挖花生，中午不回。
       来到西山，山上已有三三两两来了不少人，以家庭为单位，三五成群，抡起锄头，开始挖花生，一锄下去，根本撼不动，地实在太干了，再挖终于挖起一蔸，抖落。
      母亲说，今年雨水还可以，花生又老又多，看来生荒种庄稼，肥力大。趁你们还没开学，争取今天挖完，让隔壁二爹帮忙用板车拖回去。
        夏天的太阳早上还有一丝凉意，不一会儿，已经晒到各个角落，母亲已全身汗透，我们将挖好的花生抱到树荫下摘掉，边摘边吃，一边喝着提壶带来的水，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
       母亲挖得太累，和我们一起摘花生，伸手拿起水壶和瓷碗正准备倒水，壶里水已经被我们喝光了。
      我说，我回家提一点来吧。母亲说，往王家大塘底剅去，有一个沁水凼，你到那儿提点回。
      我说，好。提起水壶，往那儿走去，已有小孩和我一样，已提水返程了。来到水洼处，泉水从石缝里直渗出来，提水的人，先自己喝泡。我学着他们一样，喝上一口，有些甘甜，比我们吃水塘上屋场水还要甜，或许因为太阳晒长了，口太渴吧。母亲接过我提回水，轻抿一口，说，还是原来的甜味，没变。
      上屋塘里水再干净，还是有一些筛草，刀草。父亲从公社回来，请人在我家天井挖了一口压水井，这也是我们湾里挖的第一口井，安装完毕，大家一块来喝井水。说，这和王家大塘沁水凼的一样好喝。天天来我家挑水人不断，大家共饮着，交流劳动和井水的快乐，夏天冰凉，冬天洗衣洗菜，还不凉不冻手。
        后来，离开老家多年，回去再看老井，早废了，大家已用上自来水，我只剩祖屋三间。因长年不在家，没有安自来水，只能到隔壁接自来水用，已没有清凉和甘甜。上屋场也只有半人深，不做吃水塘已有很久了。
       对井水的怀念只有藏在心底，成为过去的故事，妻圆了我的饮井水的梦。
      和妻处对象时，我们去看岳父岳母。妻的村庄太美了。
      依山而建，呈燕窝状，一汪深井镶嵌在燕窝口。深井二十多米，水离井口还有一米多，我一看犯难，没有压水井，如何提起。            
       妻看我傻样，故意逗我，下井去，把水提上来，我哑然。只见妻用桶勾一头挂着桶，一头连着扁担，轻歪水桶，待水快半桶，又掰正桶，水桶很快满满当当，提起。         
       我说，我来试试，妻说，别试，别把我家桶掉井了。我说，能直接喝吗？妻说，可以。
      捧一口水来饮，又回到了西山饮水的甘甜，比那水味道还要正。妻说，这是正宗的山泉水，比你们山外的水强多了。我连连称是，再捧一口，真的甜滋滋的。
       如今，我们饮上了自来水，再好一点的，饮上桶装水，再也没有过去的甘甜，清冽了。

ぷ灵ふ狐ぞ

还是井水好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