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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功夫的故事》之五
上 八 洞
王建福
做强盗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里面的学问大着呢。光是强盗的名目，就有响马、老瓜、丢包、鼠窃等等，其技艺之精湛者，数不胜数。在强盗中，有一派叫做“洞白”的，技艺更是近乎于神怪，叫人难以相信。“洞白”分上下“八洞”。“下八洞”者，别人的财物只要一过他的眼，就能摄走，无须与被盗者接触。“上八洞”的技艺就更神了，不用财物过眼，只要与人相处，就能知道你的财物有多少，并且运用潜移默运的手段，将财物盗走。 听说过去江南有一个姓胡的，专门为主人收债。有一次，胡某奉命收得满满一箱银子，雇了一条小船，走水路回家。半路上，遇见一位客人，背了一个木箱，夹着一床被子，要求搭船。船主知道胡某箱子里的银子很多，又不知道搭船人的底细，怕出了事要承担责任，就不愿意让这位客人搭船。胡某生性善良，见这位客人孤单单好可怜，便叫船主停船，让客人上来与自己结伴同行。这位客人原来性格也十分豪爽，与胡某十分说得来，没几日，便与胡某结成莫逆之交。只是胡某从谈吐中看出，这位客人非商非士，是个很不一般的人，因此心里总有一种敬畏的感觉。于是，在礼节上，胡某待客人十分尊重，在招待上，胡某更是慷慨大方。那客人虽然从不言谢，但看得出来十分高兴。 几天后，小船到达某一港口。客人对胡某说：“我就要在这里下船了。有一句话，我说出来先生不要害怕。因为我以为先生是个豪爽仗义的人，所以才对您实说。不过先生放心，我绝不会害先生。不瞒先生，我是‘上八洞’中人。那天我一看先生坐的船，就知道您的行李很重。上船与您相处了几天，我就知道您的箱子里银子有若干两。现在，您的银子都在我的箱子里，请您先看看。” 胡某吓得脸色苍白，战兢兢打开客人的箱子，果然满满一箱银子。再看自己的箱子，封皮、铁锁都完好无损，里面却空空如也！ 客人把自己箱子里的银子一五一十重新放回胡某的箱子，从容地对胡某说：“我不忍心骗您。在这里，我有一位朋友手头不宽裕，现在连吃饭都没有着落了。我想向先生借五十两银子，等某月某日一定奉还，不知先生是否愿意？” 胡某擦着一头冷汗，急忙说：“这一箱银子应该说都是您赐给我的，五十两银子区区小数，先生您尽管拿去用，我怎么敢不答应？”马上给了客人白银五十两。客人双手一揖，道了一声谢，纵身一跃，从船上跳到了岸上——此刻，船离岸尚有好几丈远！ 胡某回家后，将实情一五一十告诉主人。主人将信将疑之后，也没有办法，只好权当银子丢了，也根本不指望那位“上八洞”会来还银子。 到了某月某日那一天，胡某家里忽然来了一位衣冠华丽、仆从簇拥的客人。胡某出来一看，正是那位“上八洞”。于是胡某把“上八洞”请进家中，也不提银子的事情，好好款待了“上八洞”和他的仆从们。“上八洞”这次显得更高兴了，临别时挽住胡某的手说：“先生果然是个豪侠仗义之人！上次借您的银子，我已经还到您主人桌子上的木匣子里，还有十两利息，也一并放进去了。我想告诉先生，您以后出门时，把财物放进箱子后，在最上面放上一撮稻谷，再锁好箱子。这样，无论是‘上八洞’还是‘下八洞’，都没办法移走您的东西了。切记，切记！” 胡某送走客人，立刻赶到主人家里，把这事情告诉了主人。主人正好坐在桌子边上，信手打开木匣，里面果然凭空多出了六十两白银！从那以后，胡某每次讨债回来，都按“上八洞”的嘱咐如法炮制，果然没有丢失过任何财物。
（译自清·吴炽昌《客窗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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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荆州市 2016-9-13 09:4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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