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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人的大嗓门
□汤礼春
到了北京嫌官小,到了上海嫌城市小,到了深圳嫌钱少,到了武汉嫌嗓门小……
这是时下在市面上流传的民谣,看来,武汉人的嗓门之大是举世闻名了,或许这是武汉人的自嘲。
我是武汉人,自小在武汉长大,自然对武汉人的嗓门不仅颇有领教,而且深味其中。
武汉人说话平素一惯就是心直口快大大咧咧,毫不遮掩,动不动就爱上火,而且吵起架来嗓门特大,那音量起码达到上百分贝,上吓飞麻雀,下吓跑老鼠。这也许是由武汉的特殊环境“火炉”所炼成的吧!
说起武汉人的大嗓门,外省人都带有点贬意;而我却有几分钟爱,这并非是由于我的家乡情结,而是我觉得武汉人的大嗓门中透着一股豪爽正义之气。
我记得小时候,门前的路上如果丢了垃圾,就一定会有大嗓门吼道:“是哪个这么缺德!把渣子乱丢!丢到你自己屋里去唦!”
如果是公共场合有人扯皮打架,也一定有大嗓门劝架:“吵莫事吵,还嫌丑丢得不够!要吵回去吵!关起门来吵!”
如果是要下雨,谁家的东西还晒在外面,就一定有人会扯着大嗓门嚷道:“要下雨喂!哪个屋里的东西还不收!是不是不想要了唦!”
武汉人的大嗓门中,即使叫的是正经事,透出的是一副热心肠,但话音里却也含着一种调侃,叫人哭笑不得。
这几年我曾四方漂泊,到过许多大城市,所到之处,当地人们的嗓门确实不如武汉人那么大,看起来确实彬彬有礼,修养有加,但有时所遇之事,却叫我十分怀念武汉人的大嗓门。
有一次,在上海,公交车半途堵车了,堵了近半个小时了,乘客们堵得实在不耐烦了,便纷纷要求下车去,司机却拿架子拒不开门,乘客们虽千烦万烦,却都只小声嘀咕,我想:要是在武汉,早就有人会扯开大嗓门叫上了!
还有一次,在广州的一个居民小区,某日清晨五点余,人睡得正酣时,却蓦地被楼下一串小车的喇叭声叫醒。那小车的喇叭不停地叫,足足叫了十余分钟,这期间,几幢8层楼高的居民楼中,居然没有一人探出头来制止。我想:这要是在武汉,早就会有人探出头来扯着嗓门喊:“这么早就叫,叫个么事啊!吵瞌睡!”也一定会有其他人探出头来帮腔。
当下的武汉,现在也发生了日新月异的改变,听武汉的家人说,武汉人现在也与国际接轨了,在公共场合都“文明”了许多,很少再听到大嗓门说话。于是,身在异乡的我也就只好常在心里怀念武汉人的大嗓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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