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姓,她说她叫珍妮。 那天,在雅鲁藏布江畔的酒吧里,我一个人喝着酒,在心里念叨着她的名字。
此时,她已睡了吧。
藏地很冷,没有炉火,她每晚都要带着她的藏族学生睡觉,可以相互取暖。
不能算是邂逅,
在车上其实没有说几句话。到她学校的时候,她给了我一个微笑,就下车了。
最后的倩影,早已定格成一生的记忆吧。
那一刻,夕阳西下。
我分明看到,那是一幅油画。
她的黑黑的长发,在身后飘散着,瀑布般的,和着夕阳的柔美。
她步履轻盈,那些衣衫破旧的藏族孩子们,迎上来了,“老师好。”
一边喊着,抢着接过了她的行李。
而校舍破旧,她说,她就在这个小学里教书。
回到内地很久了,原本有很多关于西部的记忆,却因为一场病,消失殆尽。
我早已不再敢碰触文字,我怕因为文字以外的东西引发伤感,这不是我想要的。
终于今天有人问我:“你有多久没有写文字了?”
我才惊觉,原来键盘一动,写下来的文字还是:
珍妮,珍妮。
后来,我知道了一些,一些关于她的点滴。
她的家在圣地拉萨,她从内地某大学毕业后回了藏。
虽然内地很繁华,甚至有人给了优厚的物质筹码,可她舍不下藏地,她去了边远的藏南支教,一晃五年了。
就在去岁今春,藏南不安稳了。
有几个村子的藏民听了喇嘛的煽动,闹了事儿。
喇嘛又听了谁的话?她不知道,她只让她的学生回家劝劝大人们,她想,和平。
远离藏地的后来,我其实一直都不能安心。
有时,只能从她的口中了解那神秘的西部。
比如喇嘛,天葬台,经幡,传经筒,还有布达拉宫的传说……
她退休在家的爸爸身体不好,已办好了调动,希望她回拉萨。
可她不喜欢都市,她过惯了乡村生活,也舍不下那些可爱的孩子。
再后来的一天,两天,三天……
没了她的消息,珍妮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地消失了。
就在昨夜的梦里,我分明看到,她站在拉萨河畔,朝我微笑。
好远好远呀,我追不上她。
我想到,珍妮回拉萨了,她一定是回拉萨了吧。
二○一二年二月十六日初稿于湖北十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