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yishaning 于 2012-4-4 11:13 编辑
依沙凝（2012.04.04）
今年清明，不在家乡，无法去看奶奶。早早的，我就分别给两位朋友打了电话，委托他们一定要代我去给奶奶上坟。我说要带上单数的黄菊花去，是鲜花，不是塑料花，十三枝或十一枝都可以的。把奶奶安息的地址通过短信发给他们，但还是不放心，又打了好几次电话。搞得人家都不耐烦了，开始调侃我，“我知道了，你总是打电话，我知道你就是最喜欢黄色了！”
小时候，只要我一耍赖，奶奶就把我抱在腿上，我双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脖子，奶奶亲亲地哄我。一边让我别哭了，一边轻轻地抚摸我的背。我内心的狂躁在奶奶的安抚下，总能渐渐平静下来。以至长大以后，碰到亲近的人，我都会情不自禁地去拥抱；最亲近的竟会重复当年被奶奶安抚的动作。我会在不知不觉中忘了自己的年龄和身份，而还是一味固执在寻找当初的温暖和安全。
奶奶走后的好几年后，母亲在无意中和我提到一件事。年轻时的她在产下我后，很是沮丧。有一次，她忿忿道，“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要养她？”奶奶宽慰母亲，“人都是这样的，一代接一代！”奶奶是我生命中最疼爱我的那个人，哪怕在我结婚后，我仍然把奶奶摆在首位。成人后，我无法从心里真正原谅父母当年的“遗弃”，排除三十多年来的他们对我的怨恨和挖苦不说。我根本就不能想像，一个母亲，怎么可能把刚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孤零零地给扔在寒冬医院的床上，自己却回家去了。
奶奶把嘴唇冻得发乌的我用小棉被裹着，抱回了沙洋大堤下的那座私房。小时候，每当母亲发脾气骂我是扫帚星的时候，奶奶总会阻挡她母亲，“她还只是个孩子！”我从小就和奶奶挤在一张床上。出生时受冻落下了体虚的病根，是奶奶每年用大麦给我煮水喝，让我出汗；是奶奶把用小麻油蒸橙子，治好了我的咳嗽。奶奶离世的时候，我在武汉大学里热衷“校园十大诗人”的评选活动，但决赛的那晚，我恍惚中竟想放弃，第二天就接到奶奶去世的电话。这也许就是冥冥中的心灵感应吧！
多年以后，我也许可以给父母买他们想要的一切，但今生已注定无法真正走近。在看过那么多的宗教和哲学书后，我虽然不敢再恨父母，但却更加思念奶奶。奶奶的大度、实在与父母的偏执、功利糅合在我一生的路途中。
亲爱的奶奶，这个清明的早晨，武汉的天空开始飘起了雨来，那是您小孙女想您流的泪，您在那荆门的青山松柏间还好吗？她不能回来看您，但您看到您墓前的那些黄菊花，就应该明白她是多么地想念您！ | 
发表于 湖北省 2012-4-12 08:4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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