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冷眼向阳 于 2012-7-26 18:39 编辑
七月二号,我来到了本市一家人民医院。
在两边布满病房的冗长走廊里,零星地挤着一些病床。自农合和医保实施以来,这所县级人民医院的人气出奇的旺。我来的当天上午,就被安排在五楼走廊的入口处的临时病床上,这个病床的对面是一个红色的垃圾筒,用黑色塑料袋套着,有人在往里面扔一些果皮纸屑。于是常看到一些吊着黄色输尿管袋子的病人和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在走廊内来回穿梭,也有一些陪护的家属和探病的亲友,在走廊里旁若无人的谈笑,哀号。整个走廊成了一个临时站台,氤氲着消炎水和各种药水并混杂着人体汗酸味的站台。
当天下午是我做手术前的例行体检。其间,在频繁的排队等候的煎熬中,我品读着病人脸上焦虑无助的表情。原来患者一只脚踩着医院的门坎,一只脚竟踩着丰都的鬼门关,难怪他们的个个都是一张倦怠憔悴的脸,这张脸只能在漫长的寂寞中等候检查结果。
下午四点左右,一切体检顺利通过后,一位名叫何娜的漂亮护士来到病床前,她正处在活色生香的妙龄,全身散发着逼人的青春气息,仿佛她从彩云里飞下来的。见她朱唇微启,吹气如兰:我就是你的管床护士,以后有事就找我。随后,她停了一下,用置疑的眼光看着我:您果真没有家属陪护,手术后谁来照顾您?说这话的时候,我能清晰的看见她好看的嘴唇和精致的鼻翼边有细小的汗珠沁出,如同五月清晨纯香的枙子花上沾满的露珠。
我坚定地说道:我妻子在外地打工,儿子在外地读大学,况且我这个小手术属于轻伤不下火线的一类,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傍晚一个手术医生拿一张表格,在他的指导下,我签好名。他同样重复了护士小姐的话题。我如实地相告:不需要任何陪护,不就是像割包一样的小手术吗?他说你好坚强。我想,像我等草根平民,尘土一般的人,从没有过前呼后拥的荣耀,也没有众星捧月般的礼遇。不像有的官人生病,单位都要派人看护,一切对我来说不过如此。
次日上午十点半左右,该我上场了,管床的手术医生卢洪将我带到了六楼的手术室。
手术室内的墙壁洁白如雪,但还是能看到岁月留下的些许痕迹。手术室好大,整个一层楼并排不下十个手术台,每个手术台都有医生们紧张地忙碌,气氛沉寂,令人窒息,似乎让人步入一片宁静的旷野,旷野上看不到一个动物奔跑跳跃,只有无边的白霜向天边漫延。
卢洪要我爬上手术台,他从上到下被蓝色的手术服包裹着,只露出头部一张严肃的面孔,一双严厉眼睛被厚厚的镜片遮挡着,我这才感觉到上了手术台可不是闹着玩的,随时会让病人殒命,所以那天上午他一改往日和善的面孔。
卢洪命令我露出做手术的部位,并吩咐我蹲下身子双手抱头,像警匪片里的嫌疑犯被捕前一样,不能有丝毫的动弹。接着一名帮手熟练的在我的患处打着麻药。随后就感觉到卢洪手术器械在我的患处来回摩挲碰撞,不时听到锋利的手术刀在我的患处撕扯,发出嗤嗤的声音,就仿佛破开鱼肚皮一样,在口子划开的一刹那,我感觉到一股热热的液体从我体内流出,不知道是血还是其他分泌物。
应该说卢洪的医术相当过硬,属于那种医术精湛的,非常牛的一类医生。他娴熟高超的技术,一把手术刀井然有序地在我体内游走,我并没感觉丝毫疼痛。最后在他切除体内病灶的一刹那,我才感觉到一种钻心的疼痛,这样深入骨髓的疼痛大约持续十秒钟后,就听卢洪嘘了口气:马上就ok了,现在是包扎创面,然后就由我们亲自把你的担架推进电梯,再护送到病房 ,谁叫你没有人陪护呢?
就这样我被两三名医生护送到病房 ,而不是先前走廊里的临时病床。原来在我做手术的间隙,护士小姐们早已将我的病床换到了室内。
从手术室到病房,让我享受了贵宾般的待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