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没有故事

michael_tm

他低着头，按班主任指示，穿过一排排课桌向墙角走去，耳边充斥着“又来一个”的私语。走到那张满是灰尘和杂物的桌子后，坐下。从此开始了他的高中生活。此时，是1998年9月17日，这所中学开学已二周。         是的，他是一名自费生。他的父母想尽一切办法，找了所有能找的关系，多花了七千块，终于把它送入了这所全市最好的中学。         下发的练习题不足，他这个后到的自费生自然没有，很多时候同桌都很慷慨地把自己的给了他，还让他随便看自己的教材。同桌很多时候不在教室，过了几天他知道，他周围是两个体育生。         拿到了书，调整了座位，似乎新生就这样开始了。然而，这段时光却并不让人兴奋。基础本来就不好，加之入学较晚，他吃力地追赶。一闭上眼睛，总是有无数的字符、公式在眼前闪动。数学老师喋喋不休地陪他度过了很多夜晚。         课程方面的落后还不是最糟糕的。这是一所军事化的中学，甚至被称为当地除看守所以外的第二监狱。由于时间紧张，睡眠不足，只能从用餐时间里挤，吃饭在十五分钟以内是很普遍，以至于很多人都落下了胃病。让他后怕的是曾经在骑自行车去学校的公路上打瞌睡。一群十几岁的孩子生活在一切只为了增加学习时间加大学习强度以考分升学的环境中。在这里成绩是唯一尺度，何况他被贴上了“自费生”的标签，他人自然对他另眼相看。当老师与成绩好的同学谈笑时，他冒出一个白痴无比的问题，自然会引来白眼。大多时候，他连白痴问题也问不出。         或许该用“自卑的丑小鸭”来形容他。气氛是沉闷的。全市初中毕业生的精英都集中到这里，这些各乡镇中考的前三甲考虑的是如何继续保持优势以便在三年后的高考中胜出。 两个形影不离的女孩儿如喜鹊般跃动着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的目光投过来时，便看到了她。说不上她有多漂亮，一张娃娃脸，小小的眼睛，较短的头发。然而，他的眼光却无法移走，心也被占据了。从此，她什么时候到校离校，课间做什么等等这些身影总能被他“无意”地捕捉到。         日子就这样流淌着。或许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或许她压根就不知道他的存在。同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暗示他的目光总集中于前排某女生身上。如同做坏事的孩子被怀疑到了一般，他假装若无其事，暗暗祈祷没有暴露。他和她总共也没说过三句话。本来不善言谈的他实在找不到话题，不知道跟她说些什么，更何况她在场的时候他就莫名紧张，笨嘴拙舌。         不知是不是因为基础确实薄弱的原因，虽有提高，他的功课一直不好，化学尤其糟糕。懵懵懂懂地到了一个学期的尽头。放假前，有通知说假后要文理分科。整个假期他都在纠结。文科？理科？理科？文科？父母对此毫无概念，也没有可以询问的人。或许是以后想做管理指挥而非单纯技术，或许是对文字的兴趣远大于对数字符号的兴趣，或许是只想远离化学，在开学的那天，他报名了文科，很快就离开了那间教室。         在一个雨天，学校调整教室。他在两栋教学楼中间搬运东西的时候看到了她。他想去帮她，又觉得太唐突，手上还有物品，他不知如何开口。他盼望她跟他说一句话，他马上去帮忙，可她没有。调整教室之后他在一楼，她在三楼。他所在的教室有个大窗户对着楼梯。每当课间，他便留意窗外的楼梯，看她下楼，再等着她上楼。他总是忍不住不停地写她的名字，一笔一画的，一笔完成的，大的，小的，写得满满的。         这年，她的脚受伤了。课间由一个女生搀扶着穿着拖鞋在校园里一瘸一拐地走。他想去了解情况看望她并告诉她为避免再次受伤未受伤的脚应穿只普通鞋而不是拖鞋，缠着纱布的伤脚也可以穿只大一些的普通鞋。那个十七岁的懵懂少年不太同女生讲话，他不知如何去讲，他更担心自己突然跑去跟她说这些会吓坏她。学校每天有超过十二节课时的学习时间，每第四周的周六下午放假供住校生回家，次日晚到校自习。高考，是悬在学校和每个学生头上的一把利剑，逼得每个人每时每刻都要埋头学习。她的成绩优秀。他的成绩虽说有了起色，但极不稳定。在读大学被当作是跃龙门的年月，每个班考取大学的人很少，即使他在成绩较好的时候恐怕也与大学无缘。他不能去打扰她，把这个秘密深埋心底。         一天，他在书本里发展了一张纸条，确切地说是一封情书，约他晚上课后教室外相见。是她？不，不会的。他希望是她，因为她有可能觉察到了他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又觉得这想法是自欺欺人的幻影，她没有理由毫无征兆地这样做，而且字体不像她的，这样隐私的事也不太可能采取通过中间人辗转数次的方式。他猜想是同班同学的恶作剧，为此找了周围人的作业来比对笔记。晚上课后，他没有在门口傻傻地等，也没有立即回家。他打开教室的后门，在最后一排他的座位上假装学习。这样，如果有人在门外徘徊，他会看到，门口的人注意到他就更容易了。直到教室里只有值日生在做最后的清理，也没有人从楼上下来，他才走出了教室。楼上她在的教室早已黑了，教学楼周围没有看到有人在停留，又等了几分钟后他离开了。后来知道，那确实是同学的恶搞。在这个活跃的文科班，已有人因此在操场上苦等数小时。         他和她一直没有说话。一年的六一节，他夸张地去去买糖过节，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到嘴边的“节日快乐”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2001年，高考。在填报志愿的时候远远看到她，以后数年未见。落榜之后的他又回到学校复读。次年，考取南方一所高校。她出国了？还是去了哪里的高校？他一无所知。后来，有同学无意间告诉他说她在北方某高校。她应该有新的生活了吧，他想。不能再纠结下去，他决定给自己一个了断，忘掉她。通过网络，他写给她一封短信，告诉她有人喜欢她，用了许志摩那首《偶然》：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他必须忘记这一切，朝自己的方向走下去。         在那所美丽的校园里，他也遇到过让他眼前一亮的女生。他害怕毕业即分手的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也没有物质条件支撑奢侈的感情。在内心最深处，始终住着一个她。他去搜索她的名字，保存她的照片。         她毕业了，去了一个城市工作。                 2007年春节期间，失业赋闲的他收到一条短信，高中同学结婚宴请同学。他跟这位同学同班不过一学期，也没什么交往，接到邀请他甚是奇怪。她也会去的吧，他想。于是，他如期前往。果然，他在那里见到了她。现在的他已不是那个不同女生讲话的傻少年。席间，他不停同身边的女生开着玩笑，说喜欢她们，要与她们凑一对云云。跟她，仍然没有一句话。饭后，一伙人去KTV唱歌。他是不会唱的，跟身边的人讨过一支烟，靠在沙发上，看她唱歌。她平静地唱了一首又一首，他在后面，透过烟雾，默默地望着。这是毕业后第一次面，看起来她过得很快乐，他应该欣慰。然而，他的心却是沉的。         在某天的下午，他看到有报道说她所在的城市发生了公交车爆炸。发短信，没有回音，打电话，关机。他不坐立不安了，忙打电话到她所在的公司。听她同事说她刚下班走了，他舒了一口气。在一个假期，在家乡的某家商店，他身后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说话的语调和身影让他莫名地紧张起来，他站在原地注意着她。是她？她带男朋友回来了么？他们离开的时候，他转过身，发现他认错了，那不是她。我和她有什么关系吗，他自问。没有。那为什么刚才紧张得不能迈步不敢回头说不出话？不知道。         他想见她了。当然，他不想打扰她的生活，更没想去破坏她的幸福。毕业十多年，只借几年前同学结婚的机会见过一面。他只是想跟她坐一会聊聊天。他短信约了她几次，他则在一两天后才回复说没有时间。他知道她的拒绝恐怕与几个月前的聊天有关。几个月前在网上，他跟她说如果她失恋了请告诉他，他来做替补。她担心见面之后他会说出一些令人尴尬的话来，所以不见他。         他看她的照片，跟看一张普通的照片没有区别。这些年来，他碰到几个让他心动的女生，如比校园里的她，考场外的她。也有的让他觉得很亲切，在一起过日子也挺好。甚至有的曾让他有暧昧的感觉。面对她的照片，他却很平静，远没有预期中给他怦然心动的感觉。记忆中，甚至不如匆匆一瞥的另外几个女生让他有感觉。然而，在内心的最深处，始终有个她。         在家乡工作了两年之后，他决定要离开。这个社会的好是有太多的选项，坏便是让人无从选择。当然，她所在的城市是不错的。可即使离她只有咫尺之遥又如何呢，她有她的幸福，他是绝对不能去破坏的。他不知道如何选择。他知道不管他去了哪里，他和她没有故事。      (转自浓情中南)

我是干部我怕谁

青涩的岁月，暗恋的故事，许多美好的时光，就这样在不经意间错过了，而我们总是怅然地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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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狼记

年少时，这也是一种寄托，哪怕只似微风吹过。
多年后，自我陶醉，曾经的，也没有虚度。

文白若寒

分界点过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