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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视纪录片《西南联大八年记》第三集:西迁——在路上
查良钊、胡适、梅贻琦、黄钰生合影。
著名的西南联大湘黔滇旅行团,仙桃人黄钰生先生是指导委员会主席,带队西迁。此片中采访的黄明信先生,藏学家,是黄钰生先生的亲侄子。他当然也是仙桃人。黄先生到达昆明后先后任西南联大建设长和师范学院院长,成为联大师院即今天的云南师大及云师大附中附小的创办人。黄先生作为联大的校领导,贡献极大。
央视国际 www.cctv.com 2006年03月02日 11:20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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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长沙临时大学迁滇示意图 |
解说: 在严峻的形势下,1938年2月,长沙临时大学最终决定分三条路线开始迁滇。大部分教师及眷属、女生、和体弱不能步行的学生沿粤汉路经香港、越南进入云南,另一条路线是乘坐汽车,沿湘桂路经广西镇南关、越南进入云南,此外,还组织了近300 人的步行团,沿湘黔公路进入云南。 解说: 在这300余人构成的旅行团里,有十一位老师自愿报名参加。他们组成了指导团,负责沿途的教导工作。其中有五位教授,分别是化学家曾昭抡、地质学家袁复礼、文学家闻一多、教育学家黄钰生、生物学家李继侗。此外还有六位年轻的助教,今天中国著名的植物学泰斗吴征溢先生,正是其中的一位。 同期:闻立雕 |
| | 闻立雕 |
当时参加旅行团的教授很少,就几个人,其中呢,有我父亲,这个呢,叫很多人没想到。因为我父亲严格来讲,他是个书生,所以当时也是清华的一个教授,叫杨振声,关系很熟。知道这个情况之后,那天就跟我父亲开玩笑,说,一多啊,你也要参加步行团呀,你要去的话,你得带个棺材呀,要是死在路上,还得让人抬回来。 同期:申泮文 |
| | 申泮文 |
这个旅行团因为是要一路行军,要按照军事编制进行行军。所以湖南省政府主席张治中就给派了一位中将团长,来领导这个军事行动。就是-黄师岳。黄(钰生)先生呢,就主管整个团的事务性工作,所以他相当于政委,相当于文官团长。 解说: 2月19日,旅行团出发了。在夜幕中,船静静地驶离了长沙,从湘江直下洞庭湖。从日落到黎明,哗哗的江水打碎了星星的倒影。从北平到长沙,从长沙到昆明,他们身后是蔓延的战火,而前面是未知的西南边陲,从异乡奔向异乡,流亡中的困苦,又一次涌上年轻人的心怀。 出发之前,黄师岳团长发表了讲话,认为这次行军的重大意义可与历史上的张骞通西域、玄奘游天竺、郑和下西洋相比。这番话给全团师生以特别的鼓舞。也给出发的那个黄昏抹上了某种历史的意味和庄重。 早春时节,洞庭湖的风,于微寒中已略带春意,向西,向西,就这样,他们在船上经过三天两夜,到达湖南益阳,从这里上岸,正式开始了3600里的行军。 同期:吴征镒 |
| | 吴征溢 |
头三天脚都起泡,第三天以后才能够健步如飞。 解说: 最初的行军让年轻人感到新奇,但是困难也随之而来。 |
| | 黄明信 |
同期:黄明信 临走的时候,都告诉我们不要穿皮鞋,也不要穿胶鞋,最好是布鞋。然后我们穿的布鞋。到路上之后呢,才知道最好是草鞋。草鞋穿一天就烂了,几个铜板一双,穿着一双,腰里还别着一双草鞋。路上那双鞋烂了,就可以换上一双。反正草鞋到处都有卖的,几个铜板一双。 解说: |
| | 旅行团在路上 |
西南地区人烟稀少,旅行团每天必须赶到较大的村镇吃饭住宿,所以每天行军30—50里不等,一日早晚两餐,中午在路上吃一点自带的干粮,叫做“打尖”。 同期:申泮文 有两辆汽车拉大家的行李。打前站,先走,打前站的人到了以后,跟当地联系好了,号房子,老百姓的房子,每家腾出一间空房子来,然后买稻草,到了当地买稻草,把稻草铺在空房子里面。学生到了以后,把行李领回来,一个一个的摊在稻草上。大家在晚上就这么睡觉。 解说: 在旅行团学生的眼中,黄钰生团长应该是走得最早,到得最晚的人。 同期:申泮文 他身上比别人负重,因为所有的旅行团用的钱,都带在他的身上。在农村里面,人家不认法币票子,要用银元呢,他身上还带着些银元,很重的了。到了地方以后,人家大家都安排睡觉了,他还得点着个油灯来策划,明天到什么地方,行军路线怎么办,沿途的伙食怎么办。如何安排,他还得策划。 解说: |
| | 秀美的湘西 |
湘西是大自然的骄子,美丽而不加雕饰,但是在上个世纪的30、40年代,却是盛传土匪出没的危险之地。官府的抽丁和土匪的洗劫一直是当地老白姓生活中最大的恐惧。 同期:吴征溢 湘西有个湘西王,姓陈吧,大概是。土匪头子要买路钱,这个时候由谁出面和他们交涉呢?就是我的老师李继侗先生,土匪知道这些是一些穷学生,老师也是比较穷的,付了一定的买路钱。那么没有付钱的呢,像黄埔军校的先生、学生就被土匪包围缴械了。我们只是在凉水井的一个地方警备了一个晚上,怕土匪来,结果安然无事。 解说: 在老百姓眼里,这支队伍因为穿着黄色军装而被认为是“粮子”,这是当地老乡对国民党军队的称呼。但在他们眼里,这又是一支奇怪的队伍,肩上没有枪,很多人的鼻子上却多了副眼镜。而且还时不时地拿出纸与笔,想要与这些自惭形秽的泥腿子攀谈。 同期:黄明信 地质系的学生就跟着地质系的教授沿路采集矿物的标本。生物系的学生就跟着李继侗采集植物标本,还有文学系的学生沿途采风,沿途少数民族的民间文学吧,还有民歌,他们记录下来了,还有人专门就画那个窗棱。 同期:申泮文 南开有一个学生,叫刘兆吉,他沿途就采集民谣、民歌,到了以后,他就出版一本书,《西南采风录》。 同期:任继愈 |
| | 任继愈 |
记录了好几百首,后来找闻一多给写的序,还告诉他,这个你不要看,说当年我们的《诗经》,就是民歌集合成的。不要小看,果然是这样,过了多少年,社会一变化,结构变了,民歌也跟着改了,再找,找不到了。 解说: |
| | 闻一多在路上做画 |
对于闻一多来说,这是他人生经历所没有的一次旅行,在每天的体力付出外,他又重拾十几年前的爱好,一路上做了多幅素描,呈现出他心底那诗人的天性。他还说,要在到达后结集出版,来纪念这段不同寻常的经历。 解说: 这一年春天,也正是中国大迁徙的开始。人流汇成的海洋向中国的西南涌动,知识分子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分子,当旅行团在西南大山之中跋涉时,另一支从海道赴滇的队伍也在3月初出发了,此刻正在从香港到越南海防的船上,第三条路线是陈岱孙先生领导的汽车旅行团。朱自清、钱穆、冯友兰、郑昕等十几位教师坐着汽车,从湖南到广西,就在他们坐车通过镇南关时,意外发生了。 同期:张友仁 过镇南关的时候还有一个故事呢,那个轿车很挤,冯友兰教授胳膊伸在车窗外头,过镇南关的时候,司机说,大家要过关了,过城门洞了,大家把胳膊伸进来。这个冯友兰哲学教授,他想,我胳膊搁里头搁外头哪有什么关系,我有我的自由。他就搁外头,结果,过城门洞,胳膊撞断了。 同期:宗璞 |
| | 宗璞 |
我父亲,因为他碰的是右手,他就不能刮胡子。他的胡子就长出一个大胡子,也算是抗战的一个纪念吧,就没有再剔,就留着胡子了。所以闻一多先生在给他的家人写信啊,有这样一段话,说“这次搬家,就是从长沙搬到昆明,搬出几个大胡子来,只有我和冯芝生的最美。大家都这么认为。” 同期:闻立雕 |
| | 闻立雕 |
我父亲原来战前是没有胡子的,这一路顾不上刮了,因为每天要走,顾不上刮了,以后呢,同行的还有一位叫李继侗教授,他也留起了胡子,所以到最后,他们两个人说,这样吧,咱们是为抗战留起这个胡子,不到抗战胜利,咱们不刮这个胡子,好不好。两个人约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