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度新散文汇展]雨在风中飘：寻你，在九真山

元辰

雨在风中飘 发表于 2012-12-25 20:55
姜还是老的辣撒

嫩姜多受人喜爱，且还可以长老啊

雨在风中飘

         二
                     再约九真山（外五章）

        初冬，一场绵绵的细雨。撑着旧时的那把油纸伞，我踏着落叶的音韵，向你走来！
        记忆，在风中穿过；养生堂前，那辆古老的水车，把我摇回到从前……
        纠结的缘分，牵引着我，又来到你的面前。啊，我的九真山！
                  
                           知音谷

        仿佛从天边，传来瑶琴的声响，是那样悠扬。它回荡在整个山谷，我的心海微波荡漾。
        灰蒙蒙的天空，隐约着一缕阳光。她把丝丝暖意，嵌进我的心房。
        穿过岁月的哀叹，我踩着季节的枯黄。与溪水交织的琴音，是否为我而弹？
        你抚琴的身姿，宛若把一切都遗忘。那苦苦缠绵的琴声，在风中回旋。啊，我的相思，能否抵达你心的彼岸？
        无语的蕨树，沉思在清冷的梦里。在空寂中，我兀自独立，凝成一首想你的诗篇！
                                            
                         抚琴石
      
       古筝宛如流水，在静谧的竹林回旋缭绕。在夜寒里独坐，缱绻的思绪，迢迢。梦断残月，倍增寂寥。
       凝望，如纱的月光，洒在楚国的来路。追逐着你的足迹，忆起了往日的时光。那个冬夜里，你我抚琴歌唱……
       流逝的光阴，染白了我们的鬓角。如今的抚琴石旁，寒竹紧锁着愁雾……
       薄凉的落叶，乌鹊绕枝意彷徨。寒天色青苍，北风鸣枯桑。
       你我风化已千年，从此，再不言离殇。

                            子期草庐

        巍巍乎高山！浩浩乎江河！
        草庐里，你依然一副凝神的模样。我且补缀那断了的琴弦，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我从海上来，款款地，披着袭地的长裙，带着花的芬芳，浪的轰响。        我虔敬地踏上青石台阶，走进你栖身的松木小屋，远离尘世的纷扰。
        在淙淙的溪流声中，让我以这草庐为家吧，让你清澈的眸子，日夜将我陪伴！

                  锁情台

        季节的微凉，摇落一地的轻愁。缘分注定了回眸，我在相思河边，等你涉水而来。
       倚栏远眺，是隐隐的青山。五百二十级的长阶，是我们相会的鹊桥。思念令柔肠寸断，那高处，是不尽的清寒……   
        不管你在何方，你都栖息在我的心上！这情台锁着我的忠贞，我的心花永远为你开放！  
         
                        连理湖

     红桥依然，曲折悠长的栏栅，把我的心引向远方。水杉挂满彩色的绸缎，湖水荡漾着爱的琼浆，我在桥上舞步翩然……
    俯身桥下，你我的影子重重叠叠，分不清哪个是你，哪个是我。
    为君倾城，伊人安在？素琴依旧，谁指拨弄？
    总是期待，一个人的天荒地老。
    谁许我一次相守，我还谁一世不忘。

雨在风中飘

三
                      如果我是一滴水

     在我的故乡，有一条河流——汉江，那是长江最大的支流，广袤无垠；滚滚江流，像一条游龙，浩浩荡荡。      
    我曾想，八百里清江啊，与汉江同是长江的支流，也该是一泻千里，水天相接；可是，当我漫步在清江河畔，才发现清江是娇小玲珑的；当我站在微雨迷朦的清江岸边，才发现清江比汉江多了一种神韵——纯情宁静，如一位小家碧玉的女子。如果汉江是哥哥，那么清江就是妹妹。
     清江的山很绿，岸边的水草很绿，清江的水更绿，似琥珀，似水晶。是山的绿投影在水里，还是水的绿浸染了山？透明清澈得那么不真实。就像我推开清江古城酒店三一八房间的窗，清江就流淌进我的眼底那样不真实。因为就在上个月，我在网上看到“保护清江母亲河世纪行”活动时，曾写过一首小诗“清江，在我的梦里”。而这刻，清江古城酒店几个字就在霓虹下闪烁。“湖北省第二届作家高研班”的条幅就悬挂在我的眼前。我想，如果我是一滴水，我愿做清江的一滴水。      
     推开三一八房间的雕花格玄窗，清江古城酒店的全貌映入眼底，明清的吊脚楼，白墙黑瓦，飞檐高脊。坐在窗前，沏一杯绿茶，吹过水面的风在耳畔，丝丝柔柔低吟。仿若葫芦丝，又若萨克斯，让你心底不由得颤抖。酒店位于清江下游长阳龙舟坪镇的一块狭长月形冲积地上，坐落于清江之畔。依山傍水，将自身建筑和自然风景融为一体。
    住进来的头三天，我和室友大多翻翻省文学院发来的获诺奖小说，然后就关了灯，在黑暗中倾听清江，再枕着清江入眠。梦里，我已经是一滴水，融进清江的怀抱。
    常常，清晨的曙光穿透厚厚的窗帘，挤进屋来，我们才警觉睡过了头。侧耳聆听，门外依然安静着。古城酒店厚实松软的地毯啊，你隐藏了同伴的脚步声。匆匆赶往教室，端坐在桌旁，我们在古城酒店幸运地又圆了一回学生梦。当陈应松院长说：文学能改变人的心灵；简以宁老师说：阅读让心灵更安宁。我想，清江古城实现了我们双重的梦想。在这里，我们与文学前辈相遇，聆听他们的教诲。在这里，我们阅读到许许多多的好书，枕着如此静谧的清江入眠，心灵得到最大限度的安宁。
     晚饭后，和三两同学相约去清江边散步，在酒店门口等待中，迎面走来江苏文艺出版社图书编辑室主任，青年作家黄孝阳老师。他问：你们在这里等我吗？我们答：就是等你！答完我们笑，他更笑得开怀。然后，我们一起沿着清江漫步。大家谈论白天老师讲的课，谈论文学到底是要坚守纯文学写作，还是顺应市场潮流写畅销作品。谈论编辑审稿的标准和尺度，编辑喜欢什么样的作品。黄孝阳老师和我们一起探讨，分析。他的语速很快，普通话不甚标准，方言味道很浓，不注意听就会进入懵懂状态。好在，我们渐渐适应，能听懂他的话。当我们称呼他老师时，他也反过来称我们老师。他说因为文学我们相识，又是同一个时代人，不必客套。其实我们是真心敬畏他。做为一个图书编辑，他一年编辑出版六十本书，自己写两本书。这是需要付出多大的精力和体力，一般人是做不到的。陈应松院长就敬佩地说：上帝派他来就是写作的！
     我们顺着古城酒店的民俗街，穿过汪国新书画院，走出酒店大门。又沿着古老的清江桥走了一个来回。清江水在桥下静静流淌，仿佛也在倾听我们的谈话。路灯散发出的光氲，笼罩着清江桥和桥下的河水，也给我们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那一刻，连空气都沾染了文学的气息。我们这群孤独的写作者，在清江聚集，寻找着同类。六十一位学员，二十几位老师，是文学把我们牵引到清江。如果文学是清江，那我们就是清江里的一滴滴水。
     一滴水是孤独的，也是无法存活的，但无数滴水汇集在一起，就能形成河流。湖北大学教授刘川鄂老师说，写作者是社会的审视者。一滴水的力量很微小，但现在我们有这么多滴水，我们互相依靠相互取暖。孟繁华老师说，如何调动文学的力量，来拯救乡村文明的崩溃，作家要有担当和社会责任感。贾梦玮老师说，文学要有怀疑精神。只要文学存在，就要有怀疑，对社会现实的怀疑。一个写作者就是要有一颗敏锐之心，在作品的“有我”和“无我”中探索。
     从来到去，我们在清江古城酒店住了八个夜晚。临分别的清晨，天空飘起了丝丝细细的雨。初是若有若无，稍时就绵绵不绝，我一只脚踩在汽车的踏板上，又转身回望清江。清江在眼前白雾袅袅，似烟含黛，愈加朦胧美妙。那无数滴雨滴，就是我们这些学员和老师的泪滴。那是分别的泪滴，留恋的泪滴，那无数的泪滴落在清江的水里，构成了浩淼的清江水。我想，如果我是一滴水，我就是那清江的一滴水，永远流淌在文学这条河流上。

雨在风中飘

   四
             秋日故人归

    小城东头的天主教堂，我去过两次。一次是春日午后，一次是圣诞之夜。

    这个秋日，在南方发展的教授回乡来，大家微醺中不知谁说，南水北调中线工程蓄水之时，天主教堂将随之沉没，想再见怕是不能了。于是有人提议饭后驱车前去。天主教堂所在的位置在小城最东端的老街，老街最初的名字叫“北门坡”。老街随处可见红砖墙、水泥柱子、木板店铺、雕花的牌楼，还有摇摇欲坠的老城墙。教堂除了周日做礼拜，其他时间都是大门紧闭。我们去时，遇到一对新人正拍婚纱照，教堂门大开，我们才有幸进入。

    此时，已近黄昏，秋日的残阳投射在教堂斑驳的墙壁上，又斜斜穿过教堂横梁，落在新娘纯白的婚纱上，幻化出圣洁的光环。我们悄悄走出门，倚围栏眺望墙外，天空是特别的蓝，悠悠的一江水静静流淌东去。偶尔可见几只小船掠过江面，岸边是波浪起伏的芦苇，芦苇上空弥漫层层白雾。教堂墙根下，几根绿色藤蔓攀壁而上，一些淡黄色的小花在风中摇曳。空旷的院子里，有一小块绿色草坪，两只灰色的麻雀悄然停驻。

    天主教于1890年传入郧县，由意大利神父林春浦、明正德投资修建。1917年至1919年建成，当时为鄂西北天主教堂，有房屋40余间，占地近3000平方米。而今，过去了百年，墙壁上残留的照片和壁画还依稀可辨。

    那对新人选了旧址教堂拍照，许是有着怀旧之心，许只是信仰天主教，亦或许什么原因都没有。自广州回来的故人，“教授”本是多年前的绰号，年少时相识，后来去了南方发展，而今成了名副其实的教授，算是事业有成，可是他却是特怀旧的人。回来之前便嘱咐我多联系几位旧相识、旧同事。酒场上，他每次举起酒杯的第一句便是“为我们逝去的青春”，“为我们曾是康迪人”……
    又常常念叨着，旧日住过的木板楼，木板楼下的合欢树，木楼上住过的长辫子姑娘，这样听着，旧日时光就如一片云自天边飘来，在眼前鲜活闪亮起来，把我们那颗怀旧之心充盈得外溢。

    夕阳的余辉渐渐隐退，我们返程，我边走边想，也许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一处老街吧，因为惟有这相对分明的对比，才能引起人们对往事地怀想，才能牵引出人们心底那最柔最软的情怀。

雨在风中飘

      五
                           一壶茶的颜色

      一双精美纤巧的手指，托起泛着银光的托盘，轻轻地，四只玻璃小碟，摆放在长方形茶几上，碟上一只玻璃带耳杯子；茶几中央，一方白瓷器皿，盛了冰糖。我想该是一壶茶上来了吧，可是，不然，又一双纤纤玉手，送来一个通体透明玻璃的器皿，器皿内有清晰可见无色的液体，服务生点燃了那液体，才端来一壶茶放在酒精器皿上。
        门帘隔开了外面大厅里的喧嚣，狭小的空间里，茶几边坐的四个人，视线一齐望向那壶被火煮着的茶。透明茶壶里，枸杞、红枣、桂圆、红茶包。红茶包在最上面，有一根白线挂在壶外，壶里的水泛着淡淡的咖啡色。桂圆沉在壶底，红枣在桂圆之上，枸杞漂浮在最上面，沸腾的水自壶底翻滚着，枸杞和红枣干瘪的身躯渐渐丰满起来，那红鲜艳欲滴，壶里的颜色渐趋加深，由浅咖啡色转为橙黄，壶嘴里喷出白色的雾霭，一丝丝清香甜美弥漫开来，仿佛身处挂满红果的果园。
         喝过茶，也喝过花茶，似这般红枣枸杞桂圆红茶，却是第一次喝。脑海中的印象，这三样物品常用来在锅里煮了做粥。但眼前这壶水里，因了那包红茶，便成了一壶桂圆红枣枸杞茶。
       文清老师给四只杯子夹了几粒冰糖，又注满了茶水。我便迫不及待抿了一口，满口只有极深得甜，红茶的味道却消失了。于是悟及，红枣枸杞和桂圆本就含了糖，这加了冰糖是画蛇添足之举。那冰糖定是等壶里的茶煮淡了才可放的。
       喝茶的四个人，两两相对，对面一人既为天门市文学泰斗级人物文清老师，另一人为散文大家天疆老师，身边一人为写作多年的文友，而我，只是一个文学初学者，我一边喝着茶，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的谈话，惟恐漏下一个字。但，我的眼睛却盯着那壶茶，我忽然发现，这壶茶里的四种物品，恰似我们在座的四个人。天疆老师是个圆饱满的桂圆，沉稳在壶底；苍茫是成熟稳健的红枣，虽在壶中央，却不摇不晃；而我就似那个小，尚干瘪的枸杞，但随着水的沸腾漂浮在壶的最上面，急切吸收着水充盈着自己；而文清老师就是那缀下来的茶包，因了这包茶，我们才成为茶，而不是寻常只能做粥的食物。我们的共同点就是底色，枸杞和红枣、红茶，即使那颜色极深的桂圆，也都是以红为底色的。文学既那燃烧着的酒精，我们的颜色随着酒精的燃烧而沸腾而融和在一只壶里。
      以善吟"茶诗"而闻名的中唐诗人卢仝，其《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又名《七碗茶歌》，诗云："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清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肤轻，六碗通神灵。七碗吃不得也，惟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而此时，几轮茶水喝下，那壶里的橙黄渐次淡下来，茶水的颜色已由深渐浅，鲜红欲滴的枸杞已转浅红，桂圆更加白润。真有神清气爽，飘然若仙之感。老师的教诲亦伴着香茶丝丝入肺，真如腋下习习清风生，那茶壶里淡下去的颜色在心底沉淀，甚而愈发红艳如初。
       一首歌遥遥传来： 谁在悬崖沏一壶茶，温热前世的牵挂。岁月在岩石上敲打，我又留长了头发……风狠狠的刮，谁在害怕？海风一直眷恋着沙，你却错过我的年华，错过我新长的枝桠和我的白发……一生行走望断天涯，最远不过是晚霞。曾经许下的永远又在哪，总是放不下，轮回的记忆在风化，我将牢牢记下……

雨在风中飘

遵照元老师号召，选了五篇散文，请各位文友狠批

曲岛苍茫

沙发没有坐上，那就坐在板凳上欣赏了！

雨在风中飘

曲岛苍茫 发表于 2012-12-18 15:07
沙发没有坐上，那就坐在板凳上欣赏了！

你这是地板呢

童颜无忌

雨版的散文和小说均有精进，这几篇文章相当成熟，尤其是前两组散文诗写的很有韵味。

水晶苑

谁在悬崖沏一壶茶，温热前世的牵挂。岁月在岩石上敲打，我又留长了头发……风狠狠的刮，谁在害怕？海风一直眷恋着沙，你却错过我的年华，
诗一样的文字，学习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