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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2-12-26 22:2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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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手上的庄稼
谷未黄
父亲的小名叫汉堂，村里人习惯叫他胡先生
那个时候我在他的心脏里
蹦蹦跳跳的回到老家
穿皮鞋戴礼帽拄着文明棍的父亲
在庄稼面前是个小丑
滑稽又英俊
他开始喝井水，我也是
他开始吃白萝卜，我也是
在饥荒来临前把我转移到母亲身上
我保存着白萝卜的样子，有手也有脚
他让我的姐姐们刨开土地
这是祖父说的金箱子
这是祖母说的银箱子
土里除了草根还是草根
父亲把手上的芝麻埋进去
一转身芝麻就开花了
父亲把手上的绿豆埋进去
一转身绿豆就开花了
我的父亲是个先生是个小丑是个魔术师
庄稼都在父亲手上
在我祖父祖母的金箱子里银箱子里
无穷无尽地变出来，滋养着我们
我们嘴馋的时候，偷偷打开土地
偷他的花生
也偷他的红薯
凡是他埋在地里的东西都像棉花一样高贵
我的父亲种什么地里就长什么
我的父亲不是神人
也有失手的时候
1961年，我才一岁
他把我的母亲埋在地里
他没有得到更多的女人
我也没有得到更多的母亲
我的母亲一定是个贪财的人
她守着金箱子银箱子不肯出来
让我的父亲落寞一生
2011年10月25日晨2时·汉口三店
我的草帽主义
谷未黄
一顶草帽没有人赏识的时候
它是虚空的
虚空是草帽的开始 也是结束
一个人没有获得草帽的赏识
他是虚空的
虚空是人的开始也是结束
草帽依附我的时候 它是充实的
我支撑草帽的时候
也是我获得力量的时候
我的草帽主义
就这么简单 不需要修正
这些草匍匐在地上的日子
身边的水葱郁
这些草怀着花朵
花朵怀着种子
这些草走完一个母亲所要经历的风雨
要放下它的孩子放下使命和荣誉
在它孤零零一无所有的情况下
被你召唤 被你宠爱
这些草在你的手上 低下头来
它们屈身于你的热情 接受你的捆绑
你把这些散落的草捆绑起来
捆绑成我的屋檐
我现在真的不需要其他的桂冠
架在头上
我的头颅在没有滚落前
我就看好你的草帽
此生就顶你的草帽浮在市井
草帽就是我祖父的标志 也是我的标志
我没有传人
我的头上围着这些最初的草丛
我的思想就坐在它的粮仓中
格外成熟
有时候也会把草帽抱在怀中
接受一些馈赠
特别是黄灿灿的小麦
尽管脱掉了带芒的衣裳
草帽也认得自己的孩子回家的模样
这些草虽然被束缚着
并不影响它坐在人头上的高贵
2011年9月24日夜8时·汉口三店
我们这些鸟人
谷未黄
我们这些鸟人 是有身份的人
歇栖在有人烟的地方
就像村落的喜鹊或者乌鸦
珍惜身上的羽毛 讲着方言
尽管乌鸦总是不讨人喜欢
总是被人误解
它总得为自己活着 操着祖宗的声音
说这里开花了那里结果了
人们习惯了找一个白天对照黑夜
找一个喜鹊对照乌鸦
找一个好人对照坏人
他们习惯把项链镯子戴在孩子身上
也给鹭鸶的脖子套上绳索
这就是我们这些鸟人的悲哀
无论飞多远
都会按照自己的编号
眼睛里装满泪水回到亲人身边
倒掉之后又去寻找新的水源
沿途总有白天黑夜
总有喜鹊乌鸦
我们这些鸟人总以为自己是自由的
把家放大为国
把国放大为笼子
我们这些鸟人所说的话
被别人定义为放屁
屁是没有价值的 所以不被定罪
这有什么可以委屈的
没有罪毕竟是一件好事
可以好好活着
就是屁给我们最大的价值
我们的口不能天天被别人占用
被质询 被回答 被歌唱
总不能像医生一样
老是打扫别人的口腔
当我看见自己放了这么多年的屁
牙齿还是这么洁白
真是有愧于脏话
2011年9月22日上午9时·汉口三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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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 2012-12-27 13:5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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