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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浙江省杭州市 2013-1-11 16:5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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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雪之韵 于 2013-1-11 17:05 编辑
江南一叶舟 20:38:17
纠 缠 （组诗）
文/李斌平
大雪覆盖的村庄
几声犬吠 仿佛几条雪融后的 细流 渗进空旷的夜 圈里的羊 把头埋在腋下 一动不动地挤在一起 鼻息均匀 睡梦中的婴儿 一只小手 紧捏着 母亲的乳头不放 父亲 披衣起床 吱呀一声转动的门轴 一粒雪 惊慌地打在他脸上 夜深了 大雪覆盖的村庄 是焖在火塘里的一只土豆
纠 缠
把风还给一棵瘦弱的草 把草还给一只饥饿的羊 把羊还给山坡 把山坡还给站在坡上眺望的那个人 把那个人还给坡下的村庄 把村庄还给那间低矮的土房子 把土房子还给母亲 把母亲还给那盏昏暗的油灯 把油灯还给夜 把夜还给那架旧纺车 把纺车还给岁月 把岁月还给命运 把命运还给土地 一代一代人 仿佛长长的 扯不断的棉线 紧紧 纠缠在母亲的棉穗上
娘还在
打猪草的镰 刀口是薄了 那口被火焰舔过的锅底显得更黑 灶台斑驳 裂开的缝隙 任凭蚂蚁们进进出出 拍打过稻禾的连枷 断了的 三根竹齿再也找不到踪影 只有屋后十二亩五分的地没少一分 母亲被蚌壳划伤了脚 她身边的稻草人还站在空空的田里 一头被风吹乱的白发 几颗松动的牙 早年的一块旧疤痕 风湿 白内障 胃溃疡 疼还在 低矮屋檐下我的娘还在
稻草人
不言语 一生死死守住几亩稻子 泥里水里穿不了几件象样的衣裳 蚊虫叮咬你痛在心中 一顶旧草帽遮挡风雨 稻子成熟了 你满怀欣喜地看着它们 被颗粒不剩地收走 而到你嘴的 就是 从惊慌失措的麻雀嘴上掉下的几粒 田野又恢复了平静 仿佛一个忘了回家的人 仍站在空荡荡的坡上 转身的瞬间 我看见你 以为是父亲的背影 有几次差点喊出了口
背
父亲趴在背上 头靠着我的头 双手搂着我的脖子 怕突然摔下来 和我贴的那么紧 没一点间隙 就象小时候我趴在他背上一样 父亲呼吸粗重 显得有些疲惫没有半点力气 干涩 粗糙的皮肤 身上已摸不到半点肉 岁月已将他掏空 几根快散架的骨头 仿佛一架经历了太多风雨和苦难的枣木犁 不说一句话 就这么静静地趴着 我感觉到 他的身子越来越轻 轻于尘埃
栽油菜苗的母亲
晚秋 母亲蹲在地里 一把小铲挖开一条口 小心地把油菜苗栽进去 再把口轻轻合拢 浇上一瓢水 三亩地 母亲要挖开多少条这样的口 栽下多少棵油菜苗 浇多少瓢水 没有人知道也没人去数过 十几天来 母亲就一直蹲在那儿 缓慢地移动着 一寸一寸向后退 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老雁 先落土的苗已经活过来了 还剩五分的空地 她继续栽着 手上皲裂了多少伤口 只有北风知道 半夜 我睡在她的怀里 她把我弄醒 说 她做梦了 梦见我变成了一棵油菜苗 把我栽进了地里 说这些的时候 一滴泪掉进了我的嘴里 咸咸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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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河南省郑州市 2013-1-14 09:43: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