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父子 有一位老人,他妻子死得很早。为了避免儿子受后娘的气,他没有续弦。他只有一个儿子,对儿子十分溺爱,生怕儿子受一点委屈。 然而,儿子却是个十分任性的小伙子。有一次,父亲病倒在床上,想要吃糖,让儿子去买糖。儿子就用草木灰包了一团鸡屎,塞到父亲嘴里,恶狠狠地说道:“你不是要吃糖吗?这就是糖,糖鸡屎(当地的方言把鸡屎叫糖鸡屎)!” 老人气急败坏地骂道:“畜生,老子白养你了!” 儿子就跑到门外,院子里传来了一阵磨刀的声音。 老人问儿子:“你要干什么?” 儿子说:“我在磨刀,你听不见吗?” 老人又问:“你磨刀干什么?” 儿子说:“磨刀好杀你啊!” 老人听到这句话,顿时魂不守舍,吓得跌下床来,从后门连滚带爬地逃了。 从此老人开始了乞讨的生活。当时毕竟是乱世,能吃饱饭的时候毕竟是少数。老人想,像这样饱一顿饿一顿也不是办法,没准哪天死了也没人收尸。他在外面流浪了几年,听说有个地方叫丐帮,专门收留天下的乞丐。他也没多想,就进了丐帮。 他原来听说老年人进丐帮可以吃饱饭,而且什么事也不用做。可进去第一天就碰壁了。那发饭的师傅见他又老又脏,十分嫌弃他。 老人这几年饿怕了,生怕没自己的饭,发饭的时候就站在队伍的最东边。哪知发饭师傅见他站在东边,就从西边开始发,发到他这里刚好没饭了。 老人发现别人是从西边开始发,第二次就站在了队伍的最西边。谁知发饭师傅见他站在西边,又改从东边发,发到他这里又刚好没饭了。 第三次,老人想,既然最东边和最西边都不保险,干脆站正中间。但这次发饭师傅更刁了,竟从两边发,发到他这里又没饭了。 老人饿了三顿,心里很不是滋味,干脆直接去找帮主。帮主一见老人来了,先是一愣,然后问道:“老人家有何贵干?” 老人说:“我是丐帮新来的,我在这里已经饿了三顿了。”老人接着就将发饭师傅如何欺负自己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帮主命人将发饭师傅叫来,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训斥道:“混账,你让这位老人家饿了三顿,这是怎么回事?” 发饭师傅还振振有词:“咱们丐帮有这么多人要吃饭,宁添一斗,莫添一口嘛!现在来了这么个老家伙,他完全不懂规矩,小人就是想教训一下他嘛!” 帮主义正词严地说道:“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别人?你不也是乞丐吗?咱们都是被人看不起的乞丐,如果不团结一心,还怎么在世间立足?——给这位老人换身干净衣服,每顿好酒好肉款待。你们见他就如同见我,切不可怠慢!” 老人有点难为情:“老汉我只想有顿饱饭,这样的优待就免了吧!” 帮主说:“您年纪比我们都大,理当对您格外尊重。您老人家只管吃好,玩好,睡好,帮里的活自有年轻人干。” 老人从此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生活。可他毕竟是农民出身,没有活干的日子倒有点不习惯。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去找帮主说:“老汉我是个闲不住的人,能不能分配我点活?” 帮主说:“您年纪大了,累坏了身子可不好!” 老人说:“如果再不让我做事,我马上走人!” 帮主想了想,说:“好,我这里有一片树林,可惜树枝太直,您看能不能把它们折弯一点?” 老人想,反正白吃了这么多饭,现在有活干可以报答别人。就没有推辞进了树林。林子里的树只有指头粗细,他不费什么力气就做完了。 老人问道:“现在我事也做了,该放我走了吧?” 帮主说:“老人家不急,我还有一林子。” 老人进了第二片树林。这里的树有酒杯口粗细,他费了很大的劲才做完。 老人又问道:“现在我该走了吧!” 帮主说:“不急,我还有一林子。等这次做完,再走不迟嘛!” 老人进了第三片树林。这里的树有碗口粗细,他无能为力了。 老人突然像明白了什么,竟失声痛哭起来。 帮主问道:“老人家这是为何?” 老人说:“人就像这树,越小越容易塑造,越大就越难。我就是因为没趁儿子小的时候及时管教他,才落得如此田地啊!” 帮主听他这么一说,竟跪了下来。 老人疑惑道:“帮主这是为何?” 帮主说:“实不相瞒,我就是您那不肖的儿子。” 老人更疑惑了:“我明明记得我儿子当年不是你这相貌啊!” 帮主接着说:“您走后没多久,房子被当地一个豪强占了,我从此也开始了流浪的生活。从这以后,我知道了人世的艰辛,于是就下决心重新做人。我找人学了一身武艺,还学会了易容术。刚好有个恶霸调戏一个姑娘,我就将他杀了,救出姑娘。因为怕被官府追杀,我就易容了,并带着姑娘投靠了丐帮。老帮主死后,我就成了现任帮主。爹,您现在孙子都有了,以后咱们一家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老人这才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这些天自己为什么格外受优待了。 回到帮里,老人见了自己的儿媳和孙子,不禁又哭了。 儿子说:“爹,咱们祖孙三代团圆,这样大喜的日子,您怎么还哭呢?” 老人说:“我对不起儿孙,还有什么脸面享受天伦之乐?” 儿子安慰说:“爹,您没有错,错了的是我。” 老人说:“咱们不得已做了乞丐,难道还要让我孙子再做乞丐吗?” 儿子叹道:“丐帮有多少弟兄不是我说了算啊!” 老人疑惑了:“你是帮主,怎么不是你说了算?” 儿子说:“是皇帝说了算。皇帝越英明,百姓越能安居乐业,做乞丐的人就越少。皇帝越昏庸,百姓越遭殃,做乞丐的人就越多。现在穷苦的人太多了,咱们让他们在丐帮有顿饱饭,等天下太平了再做回正常人,这样不好吗?” 老人拍拍儿子的肩膀,说:“你终于出息了!” 2009,9,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