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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
这个词是正常的,如地球那端的
大瀑布,瀑布后面的迷宫,一张赌桌
三五佳丽
但这个动作是暧昧的,拿出来,掏出来
或者拔出来,坐在对面的始终保持张开的
姿势,来接受下一个连贯的动作
当有人在门外喊:出来。
我已经溯流到达蛮荒,在那里
我磕头,我作揖。我一遍又一遍的裸露自己
《饮中吟》
与李广建,徐广建还有肖广建三人在
羊汤店,吃羊汤,喝酒
初始我们捻着筷子挖根,说:
他来自山东,山东有典故,先从响马秦叔宝说起;
他来自四川,四川的窘境是,现在没有史书上说的富裕;
他来自陕西,帝王的集团,帝王的故乡。
我像是个歪倒在桌边的杯子,或者是
一块抹桌布,在店小二的手中打结
分别发一支烟给他们,黄鹤楼牌,这引起了他们的话题
我们从烟聊到酒,从酒聊到女人
从女人聊到我们披着的单衣
一瓶瓶酒如同秋天脱落的蝉翼
临走。我们约定,姓不改,改字
“广”改为“光”,“建”改为“贱”
若干年后,再相聚,在秋天,在午后,在街转角
《界碑传》
我眼光浅,登过的山少。
登山不摘星,不远眺,只采花
但我信奉某些教条,我
身背着地域的黑话。比如,
女人赶路,辣椒赶饭。
这些年,我始终没有翻越一座百兽盘踞的大山
我在自己的院落。养病如养虎
气喘吁吁的不是风吹,是草动
被掩盖的不是兵临城下,而是后庭花落。
《老二是个雷》
木匠,铁匠,店小二。他们呆立门槛
等待一场雨
我隔墙,头枕黄粱
静观雨前,云的表现
不时低头,以指头画钩或者画叉
老大在朝为官,官衔不得知
其实老大只是一张脸,在恍惚中扭曲、变形
老二善于捕捉——听风就是雨
就好比我下本身的力度,来自我上半身的亢奋
海棠开在任何院落,也在任何院落凋谢
那一抹最初的潮红
某一天,屋檐落下一片瓦,或者某些有预谋的
翻窗而进
当初的客官付完酒钱就走了
只剩下一腔落寞,肩挑两箩筐染红的白,走向水边
边洗边回忆。苍白的手指如同刺心的匕首
河流对面的草坡上,一对男女正在
蒿草丛中翻来覆去
此岸,浣洗的女子,一眨眼就到了宋朝
向枯瘦的书生禀报:
他们正在重复未来的故事。像当年的我
没得到老大的旨意,就触碰了老二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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