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奠基者的深情讴歌 ——吉方君中篇军旅小说《格桑花》读后 吴焕民 吉方君的中篇军旅小说《格桑花》（原载《西北军事文学》2010年第2期），我几乎是一口气读完的。不知道为什么，读了开头就放不下来，就想把它读下去。这种阅读状况，在我的阅读史上很少有过。读完之后，从心底跳出一个字：“好！”好在哪里？我没上过鲁艺，对诸多文学流派、文学理论也知之不多，只能谈谈我阅读中和阅读后的真实感受。 鲁迅先生说过，一篇好小说，首先要有个好故事。是小说就有故事。故事是小说的载体。《格桑花》以红四方军长征为背景，藏族少女格桑在卓尼土司家为奴，被红军营长杨喜明救出并参加了红军，当了营部的通司（藏语翻译），后又成为红宣队员。杨喜明就是格桑心目中的英雄和恩人，是她在潜意识里当成同胞兄长的“喜子哥”。然而，由于战争的残酷性和复杂性，喜子哥不明原因地与她分别了。格桑怀着对喜子哥再度相逢的渴望，一次次寻找，却又一次次失望。可每一次失望又更加坚定了她的信念，她一定能够找到喜子哥。也许，这就是少女格桑最初的爱。虽然这种爱掺杂有感恩的成份，并且也是朦胧的，她不知道爱是怎么回事儿。但还是由于这种朦胧的爱支撑着她的生命，在长征途中三过草地，多次翻越雪山，每一次都是死里逃生，见证了红军首长、兄弟姐妹对她舍生忘死的相救，甚至经历了生离死别。终于在到达陕北后，她才得知喜子哥百寻不见的真相——原来早在西渡嘉陵江之前，作为团长的喜子哥却被张国焘秘密杀害。而此前，被张国焘以“改组派”、“第三党”、“AB团”等罪名杀害的红军将士竟有三千余人。经历了生死涅槃，痛定思痛，格桑没有悲哀，最初的爱渐渐成长为一种人间大爱，她变得更加坚强。为了纪念喜子哥一家五口及红军兄弟姐妹们为革命所付出的巨大牺牲，也为了继承他们的革命遗志，她改名杨贞红。值此，格桑已经成长为一名坚强的革命战士。 作为小说，塑造人物是其主要任务。《格桑花》塑造的是以格桑为主的一系列红军战士的形象。这些形象符合艺术的真实。格桑刚成为红军战士时，她并不明白为什么革命，为谁革命，也不知道革命的残酷性、复杂性和目的性。她只知道红军是好人，白军是坏人，土司也是坏人，朴素的感情天真得可爱。长征途中，一次次生与死的考验，战友们为革命不惜牺牲生命的忘我精神，反复拷问着格桑的灵魂，让她明白了一切，她的思想得到了升华，格桑的形象得到了完善。小说中，其他人物的形象也者极富个性，从语言、动作、外在形象到人物内心的挖掘，却是通过具体细节展示给读者，虽然着墨不多却分外洗练和传神。 要做好一篇小说，特别是中篇，结构是成败的关键。《格桑花》的结构十分明晰，采用一线穿珠的手法，以红军长征翻雪山过草地为大的事件，以格桑寻找喜子哥为主线，把一个个小的故事和精彩细节串连起来，如一条灿烂的珍珠彩链，闪耀着夺目的光芒，让人爱不释卷。随着一个个小故事的推演，那些可爱可敬的人物闪亮登场，又推动了故事的发展，使作品更富可读性，同时又赋予了小说的深刻内涵，增强了作品的深度和力度。有个情节我一读难忘：格桑受命与卫生员小贺翻过一座大山去给一位难产的藏族产妇接生，因小贺不懂藏语，格桑给她当翻译。当婴儿呱呱附地那一刻，所有的人都为之欢呼。格桑和小贺走出产房，一位身穿绫缎的男人迎过来，兴奋地说：“救命恩人哪，红军菩萨！”“路再长都在脚下，山再高也挡不住雄鹰，你是藏家的神灵，让太阳永远保佑你吧！”表达了深切的感恩之情。然而这时格桑却突然拔出手枪对着那个笑容可掬的男人高声喝道：“卓尼，举起手来！”原来这家的男主人是她的仇人卓尼土司。几个月前，卓尼还骂过红军是青面獠牙吃人肉喝人血的魔鬼，他怎么就逃到这里来了？想到自己在卓尼家为奴时所遭受过的饥饿与寒冷，她本能地举起枪口对准卓尼的胸膛。卓尼也认出了格桑，他的家丁也全都举枪对准格桑，枪战一触即发，是小贺及时制止了格桑的鲁莽行为。后来格桑还因此受到严厉处罚而且还被缴了手枪。 这段情节异峰突起，惊心动魄，在小说中至少起到了三个作用：一是为卓尼土司后来转变到支持红军并为红军筹措军衣军粮过雪山埋下了切实的伏笔；二是体现了红军的民族政策和群众血肉相连的军民关系，这是红军长征最终能取得胜利顺利到达陕北的根本所在；三是进一步丰富了格桑这个主要人物的性格，从开始要枪、到乱用枪、再到被缴枪，反映了人物成长的艰难过程。这些生动的细节充分体现了小说在结构上的精巧和完善。 还有生动传神的语言特色，也是《格桑花》能够吸引读者的主要原因之一。作品的叙述语言生动，明快、简洁、准确而又活泼，没有矫揉造作和故作高深。人物语言个性化，符合人物身份和特殊情景，还有鲜明的地域色彩。那些富有藏族特点的人物语言如诗歌一般把我们带到了一个美好的境界。这里也举一个例子：过雪山时，卓尼土司差人送来了一批冬衣和粮食，并为格桑送来了一件红毛衣。团长说卓尼明大义、是好人，可格桑却坚决不要卓尼的东西。卓尼的差人依哈劝格桑说：“小神仙，鸟儿飞得再远也有回林的时候；菩萨的香火再旺，也有星移斗转的一天。丢下魔鬼诅咒吧，收下这件衣裳！”多么美丽的语言，完全就是一首诗。事实上，藏人的语言中常用这种比兴，比直接的表述更有艺术的效果。 《格桑花》的成功，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题材。有人说，题材选对了，作品就成功了一半。这话别人也许不认可，但我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当然，有了好的题材还需要很好驾驭。《格桑花》选择的是红军长征这个重大历史事件，远距离透视，用一个恰当的角度去讴歌生命的含义；并且格桑这个典型人物也很富有文学的张力。这就使作品写正面题材突破了容易入俗的圈套，很有新的创意。 写小说的功夫是在文字之外，动笔之前全靠对生活的理解和把握，用心去体会，说是悟性也未尝不可。巴金先生说，小说的最高技巧就是无技巧。写尽人情便是书。单纯弄巧是决不能写出好作品的。用心去写作，这才是作家作品成功之道。吉方君是用没有技巧的技巧，生动刻画了以格桑为主角的红四方军的一组英雄群像，是对共和国的奠基者的深情讴歌！ 以上赘语，是我读《格桑花》的点滴体会。我只不过是一个业余文学爱好者，不当之处，敬请作者谅解。 作者简介：吴焕民，男，1949年11月生，湖北蕲春人，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在《人民文学》《西北军事文学》《长江文艺》等刊发表小说、散文、小品、戏曲、报告文学等20余万字。1991年获全国首届“群星奖”。1997年、2008年两次获得湖北省政府文艺最高奖“楚天群星奖”。 通联：湖北省蕲春县文化馆 吴焕民；邮编：435300 电话：15072769537 | 
[复制链接]
发表于 贵州省贵阳市 2013-5-23 12:44:43
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3-5-23 12:59:15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