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所耕读小学 1959年5月12日清晨,丹江口大坝右岸坝头开山的炮石飞越过警戒线,将我右小腿骨砸碎,事发后立即被送往丹江口枢纽管理局职工医院抢救治疗。因当时的医疗条件所限,手术不成功,为了保住一条小命,医护抢救手术后一周,被迫从右大腿处做了高位截肢手术。1963年,在丹江工地中学,我以全年级第二的成绩获得毕业证,接着又以第一的分数名列初中升高中的榜首。按照当时的政策,大学不录取我这样的残疾人,上高中又有何用?学校领导做我父母工作,后又安排班主任和我的同班同学闫进忠,张怀新、韩文德等。将我送回到右岸坝头蔡湾大队凤凰山下黄土岭上端的王家老屋家里。 无数次,我从半夜的睡梦中哭醒,无数次,我拄着双拐攀到汉江河边想跳下去随滔滔汉江河水而去。一次,我把装满书的书包背上,坐在“四平台”上,将书、本子一页一页撕下投入汉江流水中。——我完了,我的一生完了,父母双亲已是年过50的人了,我不能养他们,他们还要养我……太阳西下,夜幕降临,父母哭喊着我的乳名来到河边。母亲见到我的身影,扑下来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父亲过来一言未发将我背上朝回走,母亲将两支拐杖拿着跟在后面回家,由此,父母双亲对儿爱的恩举,及时将我从死亡线上拉回的,致使我的人生轨迹得到了彻底的改变。 王队长叫我当记工员,每天给三个工分,后又叫我任生产队现金保管。当时我说:王大叔,你只要叫我有事干,就是叫我给别人擦屁股,我一定擦得会比其他人擦得干净。大队支书曾庆保叔叔,亲自几次摸底后,对我说:丹江修大坝蓄水后,我们大队大片的土地和山林柴扒要被水淹,居住在低处的人家儿都要朝高处搬,娃子们上学成了个大问题。他还说这大山沟里娃子们上学,山大路远,野兽出没,大队党支部征求社员意见后,大队要办个耕读小学,你来当先生,你要是愿意,这个担子就由你来挑。在党支书面前,我吞吐的说不出话,“我怕,我怕……”“怕啥子?还有我们呢!”书记打断我的话说:“你原来一天记三个工分,那是女社员的一半,太少了,从现在起,你的工分按我们大队干部靠!” 我经过实地考察,认为九龙沟平地洼右,曾家院左的小山包上,位置稍微宽畅,把耕读小学建在那里最合适。因为,库区蓄水,原利众大队三小队所辖的赵家沟、白沙盘、胡家坡、曾家沟,四小队所辖的大坡、大包子、王家老屋和胡家包以下的九龙沟、大水库、裤裆沟、黄土岭等全部都要沉入水底。只有这里是利众大队的中心腹地,娃子们上学走的路少,路又平展,再加上远山近水,四周净是沃地肥田。校址确定下来后,大队迅速组织人力、物力,按我的设计盖起了干打垒的茅草房三间作教室。这个教室只有一个进出门,五个大窑子(窗户),木黑板下,又用黄土垫了个三尺讲台。曾书记和王大队长亲自送来大木板,安排木匠两头钉桩当学生课桌,上学的娃子自带凳子坐。1963年8月26日招生,一年级十二名,二年级七名,三年级三名,共二十二名学生开了复式班。 初为人师,连我自己就还是个小娃子,没有教学实践,更谈不上经验。每逢星期天,我拄着拐棍翻两座大山到蔡湾小学向陈教富老师拜师学艺。功夫不负有心人,实践验证了这句古训。一年后,被蔡湾小学(老八小)所辖的四所大队小学统考,利众大队耕读小学一、二、三年级名列第一,从此,我的每月工分除按大队干部靠给外,丹江口工区教育处另外每月工资按16元支付。 人生难迈第一步。一旦迈开,正如8、9点钟的太阳那样,一定会日跃中天的。但生、老、病、死这个自然规律,是谁都无法抗拒的,眼见我已是年近古稀之人了,已是挨近西山的夕阳了。岁月如梭,太无情了! 日前,儿子、女子开着小车子,把我送到了目前正在施工的丹江大坝右岸“丹江口库区旅游中心港”,孩子们怕我穿戴着假肢会摔跤,就搀扶着我走到那所耕读小学的原址。这里残留着一大堆黄土,别无他物。毫无疑问,这堆黄土,就是原耕读小学土墙的遗迹。站在曾家院左边这个小土包上,望对面那旅游港白墙灰瓦和点缀着深红色的墙体,整体整齐庄重,独具特色。登临旅游制高点的——钟楼(原地名叫红土尖),看到了我从王家老屋二次移民搬迁老屋的遗址,更看到了……,一览库区秀丽风光,江水清澈,丹江大坝巍巍矗立。南水北调,虽然丹江口市人民付出的多,牺牲的多,但北方人喝到润心的水,我们对神州大地能做出这样的奉献,心里感到真是甜润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