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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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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元宵节。天还冒亮,睡意冒醒,就骑车上西山。远远就看见西山大门灯火通明,摊贩扎堆,香烛黄纸一应俱全。上得山门,沿途俱是老弱病残,俯身乞食。九曲亭前后,一座孔子像,一尊财神像,善男信女,莫不顶礼膜拜之。遂从众点烛燃香合十叩拜。复前行,灵泉寺前香炉更是烟火缭绕,无法置身。兼有鞭炮轰鸣,回应山谷。按习俗上香,入寺,拜过观音,便听闻院内唱经击磬,和鸣者众。多有身着黑袍者,为居士,念念有辞。僧众齐聚回向,场面震撼。未几,人群四散,击木鱼,斋堂始有香客贯入,闻人言,开斋饭的时候到了。
入斋堂,早有主持端座其上,左右僧人正襟危坐。正茫然间,见右边案上一排碗碟,环顾,多有置空碗于面前者。不管三七十二一,拿两个碗再说。套上食品袋,寻一处长条木桌,欲坐下,居然见左边老太,以枯如树根的手按在座位上,示意此处已经有人占据了。陡然觉得这里坐下的人,有几人真心向佛?连一处不属于自己的位置都不肯相让,拜佛岂不是混点浪费时间乎。当然,咱不与人计较。坐下端等饭食。
果然有一老一少两位妇女,端着粥桶,菜盆逶迤而至。粥是红豆白粥,居然惊现红枣几颗。菜是油嫩包菜。只见少妇一手持桶,一手比划,疑似聋哑。终于一声宣示,可以开吃了。才吃第一口,正品味间,忽闻一声断喝:“吃饭别说话!”惊惶举目,一老僧,面目威严,含嗔而立。稍候,又听得后面嗡嗡蝇蝇。主持抬头劝诫:“吃饭最好不要讲话!”如此这般,那里几个后来者肆无忌惮穿越而过,这里几位少妇争多执少,一时热闹非凡。先前那位类似于纪律委员的僧人,只得左右顾盼,指点训斥。这时,又有一盆菜过来,二巡,是红菜苔也。再稍后,三巡,有一盆腌菜,顺次分发。再后,哦,也可能是稍前,有一男居士,持一盆白面馒头,逐一分发,内心隐隐期待能多发两个与我这等剽形大汉。然而临到头,居然被示意,一人仅一个。且还差一点把我的发落了。不能说话,只能以手示意,指指空碗。算他领悟得快,添得一只馒头碗中。埋头吞津,果真是白面中的精华,馒头中的馒头,老面发酵,口味纯真。一番细嚼慢咽,意犹未尽。
此时主持应已经粥足菜饱。清了清嗓子,以浠水话娓娓道来。先是祝大家新年行运发财,后是讲述佛家之文化戒律。特别是讲到吃饭不能言,只闻二句半。如主持开场白是一句,收尾谈心是一句,中间分发食物的,只有半句,要,不要?粥、菜?……呵呵,其实其中人声四起,我也没听大清楚,倒底两句半是不是这个意思,纯属瞎猜的。然后再谈到入佛门做信众,吃饭是“过堂”,人人列座,当如罗汉,持戒律,守仪轨。轻言如雨,煦思如风。当铭记之。
出寺门,顺手虏得一本小书,为沙市章华寺印发《觉海慈航》。寺门外天光大亮,善众依然人潮如涌。只是面皮浮肿者有之,脸色阴黑者有之,刻薄冷漠者有之,鼠目狡黠者有之……来这里的人,说到底,绝大多数都是带着业务来的,跟佛来做交易,烧一时香,求万事福。或者,心有亏欠,求弥补;心有黑暗,求照拂;心有偏窄,求宽恕;心有欲念,求富贵……这些,都不是佛的责任,而是人自己的责任。佛只管你心情的向善,处世的超脱,智慧的通透,人生的引导,他那三千大世界,哪里能管得了你抹牌赢钱,把妹得手呢。要是他那里的生意真的那么好做,那彩票中心不早就关门了么?
所以,求佛应求正心,感恩应感诚意,深以为然也。
(为示谨敬,不配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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