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0日上午,我在参加了“百名红颜相约太和红枫林”的活动后,随主办方、版主、嘉宾一行人,来到了龙马水库。通向水库的山坡上开满了金黄的野菊花,黄花绿草,在这个春天里构成了让人心旷神怡的景象。淡黄康乃馨、鹅黄的迎春花、包括这开遍山坡的小黄菊,都是我非常喜欢的。黄色,在我记忆里象征着温暖。
这次来太和参加活动,估计是我最高调的一次。这些年来,我喜欢独自行走,文学、职业、生活,常常是孤独的状态。如果没有合适的能说话或可以作伴的人,我宁愿一个人默默前进。太和,应该有太平和睦之意在其中吧,或者是祥泰和谐,反正总是一些让我心安和踏实的词语。
临近清明,为了参加这次活动,我已经提前和一位女友去墓地看望过了您。在您的墓前,一股凄楚油然而生,别人家逝者的墓碑都清楚明白,而您的遗像已经模糊,墓碑上的字也不太清楚。这碑是父母、姐姐和我一起出钱给您立的,按当时的价格,姐姐和我交给母亲的钱立出来的碑,完全就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但家里根深蒂固的封建传统、男尊女卑的习惯,让我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和我同来的姐妹说,“奶奶,我是见过您的,您这个孙女每年都要来看您好多次,叔叔阿姨他们都不来,你可一定要保佑您小孙女身体慢慢恢复啊!”我用眼神想制止好友,“怎么呢?”心直口快的姐妹说,“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叔叔阿姨什么时候来看过?
在太和的风里,我面对这些的时候,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为配合这次寻缘活动,我特招的“临时蓝颜”跑过来,“喂,痴丫头,你在想谁呢?”“当然是想人,”我呵呵一笑。“而且还是男人!”“是高官还是大款?”我面前的蓝颜仔细地盯着我。“你说呢?款哥就在我面前,剩下的只能是高官了!”我和他打趣。他愣愣地看了我一眼,“我不带你回去了,你自己搭车回武汉吧!”我知道这是他幽默的表现。人到中年的我,对于男女之情早已看淡,现在偶然回想前少女时代,为了某人要死活的情形竟会觉得好笑。
三十多年前的那个浓冬,你从医院抱回了被冻的发紫我,从此之后的十几年间,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吃饭,睡觉。小时候,我怕冷,总是缩成一团跪在被子里,你说我是上辈子欠了别人债的所以这辈子来还。从初中的生理卫生课上,我知道了自己体弱肾虚的毛病可能会影响一生的完整。此后,无论遇到多喜欢、多优秀的男生,只要他是家中的独子,我都得忍痛远离。父母和我之间永远有着层薄薄的膜隔着,子女的身份,很多的时候我能保持缄默,比如关于您墓碑的问题。
“为什么不再爱我,为什么不再喜欢我?”在太和龙马水库的风里,我大声地问天,问地,问清清的水。“他不爱你,是因为他太喜欢你!”我的蓝颜自作聪明地跑过来。我忘了,已经安息了近二十年的您,是根本不可能听到我的呼唤的。您爱我,您一直是爱我的。小时候,您不停地用大麦熬水给我喝出汗,希望能断掉体弱肾虚的根;我咳嗽,您用香油炖橙子为我清火祛痰,虽然那时候我们家很穷,但您还是会想方设法地去弄一个橙子来;后来您得了脑血栓,人都不太认识了,但若来了男人,只有我和您在家的时候,您一定会坐在我身边,陪着我,保护我;母亲因为我对您的感情深厚而嫉恨,我从来就不会占在她那边,她太过分的时候,我就会说句,“人死为大,你就不要再争了!”
每次去墓地看您,我都会买上一束黄菊。菊花开在秋天,在万木萧萧,凄凄惨惨的秋天里盛开的菊花,有着极强的生命力,正如您的一生。年轻时开始守寡,带着儿子从农村奔到农场给管教干事家做保姆,一做就是几十年,最后帮儿子在小镇做房子、娶媳妇、成了“城里人”。您和身边的人向来就相处得如同亲人、家人一般。多年后,由您带大的那些孩子们还亲热地称您为婆婆,谈朋友、结婚都要来征求您的意见;而邻居家里的孩子读几年级,男人什么时候回来休假,您都像记事本一样替别人记得清清楚楚。您的坚韧、豁达,善良温暖着您身边的每一个人。
在这个春天,在清明前后,当我在太和龙马水库坡上看到,那么多小小的黄菊花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那朵黄黄的秋菊,在风中对我摇曳;您的慈祥的脸庞,您的温和的眼神,电影般地穿梭浮现在我面前,我已是心潮澎湃、泪眼婆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