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认识的蝴蝶 谷未黄 蝴蝶是美丽的妖怪,弱不禁风的粉翅想起来就让人怜悯。现在我是一个十足的花匠,在此之前,我对蝴蝶的期待和赞美胜过天使。蝴蝶不仅体态优美、婀娜多姿,使自然界变得丰富多彩,它还是美好、幸福、吉祥、友谊、爱情的象征。在山脚下奔跑的小姐妹,仅仅是羡慕蝴蝶那一身漂亮的衣服,她们拿着捞鱼的捞子,来捕捉飞翔在田野和树丛的蝴蝶,小姐妹为一只蝴蝶的所有权,僵持了好久。我拉着妹妹的手说,把捞子给我,我一定给你捕一只猫头鹰蝶。我沿着水湄狂奔,一不小心滚进水汊里,蝴蝶没网着,却意外地捞上一只小虾。 见到更多的蝴蝶,是在神农架林区。多数蝴蝶喜欢吮吸植物花蜜,有些种类喜欢吮吸树木伤口所流出的汁液,有的群集在路旁积水或溪边饮水,有的蝴蝶为躲避敌害,以利生存,它们具有拟态或保护色的本能。神农架虽然是禁猎区,但小镇上出售的各种动物标本比我们在森林里见到的飞禽走兽还多。至于蝴蝶,更是数不胜数,在蝴蝶工艺品中,有蝴蝶标本挂画、蝶翅画,以及旅游纪念品书签、生肖卡、标本工艺画等。蝴蝶的品名五花八门,有玉带凤蝶、蓝斑丽眼蝶;有孔雀眼蛱蝶、鹤顶粉蝶;有月亮出山蝶、忘忧尾蛱蝶;有梁祝凤蝶、庄周之梦蝶……一只蝴蝶同时具备了雌雄两种特征,一侧的翅为雄性特征,另一侧的翅为雌性特征,这种“阴阳蝶”是蝴蝶中的珍品。 说到蝴蝶,自然不会漏掉关于庄周的一个故事。庄周为李耳的弟子,他告诉老师自己老是梦见蝴蝶。李耳对他指出夙世因缘。原来那庄生是混沌初分时的一个白蝴蝶,因偷探蟠桃花蕊,被王母位下守花的青鹭啄死。其神不散,托生于世做了庄周。他被师点破前生,便把世情看做行云流水,一丝不挂。他娶妻田氏,二人共隐于南华山。一日,庄周出游山下,见一少妇坐于塚旁,用扇子扇坟,便问其故。少妇说,她丈夫与她相爱,死时遗言,如欲再嫁,须待坟土干了方可。庄子便要过扇子,替她一扇,坟土立刻干了。少妇起身致谢,以扇酬他而去。庄子的老婆闻知其事,大骂那个少妇。并发誓说,如庄子死了,她决不再嫁。不多几日,庄子得病而死。死后七日,有楚王孙来寻庄子,便住于庄子家中,替他守丧百日。田氏见他生得美貌,对他很有情意。后来,王孙突然的心疼欲绝。王孙之仆说,欲得人的脑髓吞之才会好。田氏便去拿斧劈棺,欲取庄子之脑髓。不料棺盖劈裂时,庄子却叹了一口气从棺内坐起。原来庄子用的是分身隐形之法。田氏自觉羞辱不堪,便悬梁自缢而死。庄子将她放入棺木时,敲着瓦盆,依棺而歌…… 近日面世的《父亲的蝴蝶》是纳博科夫迄今未发表的小说手稿中篇幅最长的一篇,它可视为纳博科夫对文学创作和鳞翅目昆虫两大热情再自然不过的混合物。这是他为1938年完成的长篇小说《礼物》(它被誉为20世纪最优秀的俄语小说)增写的开场白。纵观文学史,没有一个具有纳博科夫声誉的作家(甚至连歌德也比不上)对自然界曾经产生过如此强烈的探索热情,在科学研究领域作出过如此卓越的贡献。纳博科夫孩童时期萌生的对自然的热情到后来演变成了终生不渝的挚爱和忠诚,这一非同寻常的历程本身便有着巨大的魅力。在小说《洛莉塔》使他一举成名后,纳博科夫也成了世界上最有名的鳞翅昆虫学家。他在40年代负责哈佛大学比较动物学鳞翅目昆虫研究项目期间所写的那些论文早已赢得了同行的尊敬。 我既不想考察庄子的逍遥蝴蝶梦,也不想考察纳博科夫对昆虫的研究达到的深度究竟如何,作为一个花匠,我发现蝴蝶是一个极其自私的坏蛋。蝴蝶的美丽中包涵有一种变异,它的最初形态是蠕动着的幼虫,在变态为成虫前,它的形态一直是丑陋、甚至是肮脏的。这个过程具备有双重隐喻:蝴蝶可以视作为一种阳光蜕变的精灵,蝴蝶蜕变前的丑恶也概括出寂静后最害怕看到的事情——它象征着希望的彻底破灭。庄子梦见了蝴蝶,也梦见了自己,他就不清楚到底是谁在做梦,其实,蝴蝶的梦也是庄子的一部分,庄子和蝴蝶都做了梦,庄子梦见了蝴蝶,蝴蝶也梦到了他。这种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关系可能就是庄子论蝶中两者之间的印证吧? (1600字) 2003年8月19日夜12时·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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