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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苍穹 （组诗） 湖北/孟庆忠 父亲的草原 那是一片孤独的荒山，骨头一样嶙峋的荒原 它紧贴在故乡的土地上，用隆起的身姿 证明父亲的存在，孤独荒原的下面 是父亲的土地，如今只剩下背影 生长一些寂寞的小草 小草在父亲的草原上，年复一年地卑微着 如同活着的父亲，任凭故乡的泥土和 远来的风，把荒原 一年年吹绿 父亲倒在了油菜地里 无可否认，油菜是柔软的 它扶不起年迈的父亲，整整一个下午 它们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倒下 没有语言，花朵也是痛苦的 它们齐刷刷地低下头来，拼命地 扭动着身躯，而父亲 再也没有起来 在父亲倒下的地方，一顶父亲生前 戴过的草帽，至今还在匍匐在那里 致死不肯回来 仰望苍穹 仰望苍穹，我有太多的悲愤 象闪电，身体凌空 我倾斜身姿，在更高的土地上 逐渐容颜老去 谁能救我，于尘世中沉浮 谁能将大地，安详于苍穹之下 除去战争，驱去贫穷，没有灾害 谁能将我的手，握紧幸福 捧满鲜花 一步之遥，我能看见苍穹的苍白 却看不见苍穹的遥远，唯有风 在苍穹里漫步 点一盏灯，照亮父亲回家的路 整整一个晚上，父亲都没有回来 疲惫的村庄，不停地咳嗽 一些虫子，爬到村庄的树上眺望 一棵柳树，在风中低沉地叹息 没有星星，母亲不停地来回走动 她从村前转到村后，再从村后的小路 转到田埂上，天太黑了 她看不到黑暗中的父亲 还是点一盏灯吧，让迷路的父亲回家 当石榴花红了的时候 当石榴花红了的时候，父亲 你在哪里，记得小时候 你就在石榴树下，给我们讲故事 那时的风，是那样的美 那时的天，是那样的蓝 那时的你，是那样的年轻 现在，石榴花红了 你却不见了 麦子一片片在风中倒下 倒下的还有我的父亲，他们一同 站在故乡的土地上，一年又一年 他们成为了故乡独特的风景，多少年了 我一直想扶起它们，让他们 渡过每一个美好的春天， 可它们太累了，需要在故乡的土地上 睡一睡 时光里的父亲 破旧的草帽，遮不住时光的苍茫 寂寞的雨水，洗不去内心的忧伤 时光里的父亲，在风雨里 一边赶着老牛，一边吆喝着日子 一把犁耙，犁开了记忆的雾霾 年迈的父亲，常常用斗笠 遮去卑微的面孔，一包劣质的香烟 飘散着日子的喜怒哀乐 寂寞的眼神，看不到他的心灵的风霜 只有孤单的背影，在时光中 向下弯曲 我怕黑 一到夜晚，我就必须点灯 必须让光亮照亮我的整个世界 我是属于阳性的，我不喜欢任何 阴暗的东西，我怕黑，除此之外 我更怕黑暗里，常常神出鬼没的人 在一片荒草地里 这里曾经是用来种植油菜的 偶尔也种些小麦，大豆和高粱 一到秋天，满地的谷物 金黄一片 多少年后，这里的年轻人都外出了 剩下些老年人，一遍遍地锄草 耕地，天气太冷，谷物动不动就倒下 不再生长，有时风一吹 那些倒伏的植物，便呜呜地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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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咸宁市 2013-5-4 18:0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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