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谷印象（组诗31—35）

高山松

中国农谷印象（组诗31—35）

文/高山松

31、显陵内明塘是一口大锅

都说显陵的内明塘，是一颗龙珠
神道和九曲河是两条龙，双龙戏珠
多么形象的暗语，这位嘉靖皇帝
也把大明的祖训戏弄了一回，把大明的历史
用一座陵墓改写，其实显陵的内明塘
更像一口大锅，铜铸的底天衣无缝
皇室的秘密漏不下去，正好可以藏污纳垢
可以把宫廷里的水煮沸，让大明的遗梦
在水深火热中煎熬，三十三米的直径
足以装下大明江山的倒影，云彩被火烧过
变成一条炎龙，闯王在这口锅底
又添一把火，活活把整个大明的江山
全都煮熟煮透

32、显陵琉璃影璧是一面镜子

明显陵的双龙琉璃影璧，是皇室里挂着的
一面镜子，无论你站在哪个角度
都能看到繁花似锦，你看当下的报纸
就是用这面镜子刻印出来的，从大明到当下
这些琼花始终没有凋谢，世界是花一样的
年华也是花一样的，背面的残檐断壁
侧面的累累伤痕，又怎么可能
让你我看到，影璧下面的须弥底座
早已残缺不全，似乎再也难以支撑
一朵永不凋谢的花朵，据说花朵的背面
盘踞着两条龙，原来这每一块影璧
都是一块龙鳞，谁敢上来摘花
谁又敢揭开这块伤疤

33、显陵神道上的雕像

显陵神道上的雕像，是分两排
按顺序排下来的，前面是一些文武大臣
后面是各种各样的动物，显然在皇帝的眼里
文武大臣和动物，是没有多大区别的
文武大臣排得稍稍靠前一点，是需要他们
把皇帝的旨意传达下来，而我们这些贩夫走卒
根本没有立足之地，或许在神道的石板缝里
能够找到他们的骸骨，又有哪位帝王
不是踩着这些骸骨登上来的，又有哪座皇宫
不是用这些骸骨磊起来的，其实皇宫
就是一座陵墓，你是一棵稻子
就呆到水稻田里，你是一棵玉米
就把根扎到玉米地中，你看这些雕像
早被岁月的风雨，冲刷得
面目全非

34、把显陵双茔城踩到脚下

把显陵的双茔城踩在脚下，你就可以
登上大明的肩膀吗，大明的肩膀
也只是一级台阶，你本是顺着这些台阶
一级一级走上来的，只是这一级台阶
比其他的台阶要宽两倍，你不得不驻足
你不得不稍作停留，你曾试着把这个哑铃
用只手举起来，你以为你是楚霸王吗
四面楚歌的围困中，你还能找到一座瑶台
而瑶台的两头，也连着两座死城
看来你真是无路可逃了，把哑铃举起
把帝陵摔碎，或许你还能在
历史的楚河中仰起头来
在你换气的间隙，这两座茔城
都沉到了河底

35、与显陵的碑亭一起不朽

在明显陵的明城内，除了树林
就是碑亭，每一座碑亭上
都记载着主人的功德，功德无量后
就会无字，这些无字天书
都由神龟托着，龟寿仅仅千年
又怎么可能不朽，而神龟是龙王的八子
驮着龙王，就托起了一座大明的江山
石头终会风化，注定大明的江山
也会瓦解，你就把这些碑亭
当成你的踏脚石吧，从大明的肩膀
一级级攀岩而上，在时空的隧道
你不会沉沦，因为农谷的小麦
正在拔节，农谷里的芝麻
也正在开花，美人谷里的美人
还在翘首等待你回归，这一座座碑亭
仅仅只是你
揭竿而起的跳板

2013.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