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眼睛

钱锟

世界的眼睛

          一

  恨自己太自恋
  过早看到自己的面孔
  如果时光是要用容颜计量
  也没必要把岁月画在脸上

  不是害怕色彩的渐变
  不是不舍春光的淡出
  即使恭请流光大师
  把分分秒秒都镌刻成纵横交错
  悲哀仍然浮上这死水的无波

  一辈子只要一面镜子就好
  一辈子只照两次镜子就好
  在生与死两端
  从这唯一的生命之镜里
  映照出短暂里的深远

        二

  如果可以，抹黑既往的镜子
  把童年封存，把青春埋盖
  而今，是该如初见

  如果可以，抹黑一些镜子
  在短暂里没有映照  
  痛苦与快乐都是水月
  一般清颖，一般流连

  总是要把懊悔照得清清楚楚
  这魔幻的镜子如噩梦
  在岁月与岁月之间
  在梦想与梦想之间  
  在希望与希望之间

  如果可以，把记忆存出
  存入一面镜子，然后
  快意抹黑


          三

  没有人可以逃出镜子的视野
  没有人可以随心所欲
  把一切都照进自己的视野
  是镜子的使命

  在世间无数无边际的镜子里
  每个人，只看得到
  自己的双眼所见
  而镜子，却照见了世界

  无论是一片平静的圣湖水
  或者破桶里发臭的檐滴
  对于双眼敞开的人
  都是一面不可多得的镜子

  镜子是世界的眼睛
  是上帝的眼睛



                  2014年3月28日晚   于上海普陀

赵林也夫

诗人的眼睛。

知无不言

如果时光是要用容颜计量
  也没必要把岁月画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