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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骏
最近湖北麻城有麻烦了。先是被曝光该市龟山派出所“只有四五名干警，却将耗巨资修缮的旧办公楼弃用，新建占地十几亩的办公区”，随之又有消息，新建的麻城市委党校竟然落户到了当地的旅游景区内，还明显存在建设和使用超标的现象。
好在两家单位都能及时回应媒体质疑。麻城市公安局回应称，因为旧办公楼已成危房，故建新楼，一栋3层办公楼，另有食堂，还有两栋附楼，没有酒楼。两栋附楼是为应对景区旅游旺季近30万游客压力，用作安保指挥部，确保旺季每天近100名警力的指挥、调度和驻扎安顿。而且，去年已按规定封存，下一步将进行整改。如此回应中规中矩，附楼的用途听上去也不能说毫无道理，虽然面积确实超了，但既已封存，也算知错就改。
相比之下，麻城党校的回应自我辩解的味道重了许多：原来校区设施陈旧，有些也成了危楼，而且如今校区不属于新建，只是利用已建成但闲置的国有资产，不存在超标准建设问题；即便地处景区，党校也没有使用全部房产，而只是合理使用了部分资产，符合上级关于党校基础设施的达标规范，不存在超标准使用问题。一番话下来，党校建在风景区竟然没有任何不当之处，“废物利用”，有利环保，还有上级要求做挡箭牌。
麻城两家单位盖的新楼之所以激起舆论反弹，共同点不仅在于超标，更在于把景区当做自家后花园，挤占了景区资源，存在某种不言明的“公共利益部门化”倾向。但平心而论，派出所承担景区维护公共安全的责任，设施只能盖在景区里，不能让警察接警之后跑步上山。况且，旅游有淡季旺季之分，淡季门可罗雀，十来人就足以应付，甚至还有多，而旺季人满为患，近100人还怕顾不过来。派出所的设施留些余量，情有可原。即便如此，还是照样根据有关文件的精神，做了封存处理，说明其中确有违规之处。
至于党校，承担的是培训教育职能，以提高基层干部政治思想认识为主，既不是生态专业，也不是旅游学科，没有非得到景区办学才能收教育之效的道理。现在倒好，被人曝光之后，虽然找不到像派出所那样的理由，却远比派出所牛气，不但建造过程处处合规，选址景区还有激活国有资产之功。如此看来，还应该给予“化腐朽为神奇”之嘉奖，面向全国进行表彰。
但真正让麻城党校牛气的，还是一切都有上级部门的“要求”。设施无论内外必须达到一定标准，选址必须符合一定要求，凡此种种确实不是党校自己说了算的，但只要地方领导点头了，党校建设就不用考虑中央的规定和要求，不知道这是否应了一句古话 “县官不如现管”？
所以，麻城的事情提醒人们，在一个具有“共同利益”的行政体系内，单凭上下级之间的监管是远远不够的，对于以“上级同意，下级遵行”的方式违规获得好处的变通做法，必须建立更加科学合理的制约机制，才能收到“把权力关进笼子”的效果。
（作者为上海大学社会学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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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4-5-10 19:4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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