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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运用诗歌四首 - 文//王运用 -
一辆汽车鸣叫划破夜空 - 睡梦中,听见一辆汽车鸣叫 那叫声,像沙漠里的狼 声音粗粝而尖啸,在空气中 传得很远很远。汽车的鸣叫 整个清晨都是一道血红的口子 小区都在抽搐 - 我来不及把事情梳理一遍 父亲的痴病又犯了,他说, 日本人来了,警报都响了,还是躲一下吧 无可奈何 我只能往药罐里多加些安神的知母,川芎 - 习惯地回到自己纷乱的思绪当中 走下楼去看看 一辆雷克萨斯停在楼下,正在等人 这个早晨,我独自打扫这个小区的杂院 - 郊外的荔枝熟了 - 客人走了 送一箱荔枝让他带回老家去 荔枝刚从保鲜仓库里拿出来,流着汗 我把客人送到高铁火车站 在那里逗留了将近半个小时 - 我们都在谈论着荔枝 荔枝是一棵会走动的树 “日啖荔枝三百颗 不辞长作岭南人” 从苏东坡到现在,荔枝树走动了一千年 从郊外走到城里,如今又走到乡下去 - 时光总是相似的,我想象风吹着荔枝树 一片荔枝林像山野里燃烧的火 一群欢娱的人,慢慢地走过天堂 - 听说虎峪村又干旱了 - 得到一个信息,今年的虎峪村又干旱了 一群人,从枯燥的田地里,干涸的河床上 走出来,声音沙哑,沉闷 像吃了一把沙子和黄土 - 与插秧时节擦肩而过的,是赤日炎炎 阡陌上来往的行人少了,集市散尽 大片的乌云都随西风走远 村庄里只剩下留守的老人和儿童 蝉叫,更加尖利,更加凄惶 - 虎峪村当过会计的老人 邀请我到虎峪村走一走,我觉得 虎峪村千年的背后,风扶不起来脚印 多少人都会被石头绊倒,身后只留下寂静 - 虎峪村盼望春天早点到来,如果有了水 那就是幸福 - 我的眼里充满泪光 - 夜色无烟 我从梦里醒来,虎峪村 依然停留在无人知晓的贫穷和挣扎当中 过去,曾有多么的辽远 今天风吹着,依然颤抖着艰难和沉重 陌生得就像清苦的风声 - 因为干旱,鱼儿都上了岸 成串的鱼头并排挂在窗外的墙上 发白以及无神的眼睛看着天空 好像在等待疼痛的结束 - 活着的人,没有雀跃, 骨缝里藏着沧桑,盼望十二月,大雪,小雪 我,只不过是虎峪村一只土生土长的蚂蚁 听寒号鸟天昏地暗地叫着悲伤 - 2014.6.26. 深圳新洲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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