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角的天空（117）

天下大平

第117章

李卫英知道自己做春梦了，不由暗自好笑，都是结过婚的女人了，还象个小女孩儿似的，居然对那种事儿有着莫名的渴望。摸摸裤衩，底部已经濡湿一片，大腿根处黏乎乎的，十分不爽，但她看看两侧卧着的牛九红和骆小兰，也不好意思起来去换干净裤衩，毕竟这与骆小兰来了例假不同，这种思春的梦境说出去还是让人害臊的。她安静地睡了一会儿，看看两个人没有动静了，才悄悄地侧身从行李包中找出一件干净的裤衩来，在被子里摸索着换了，将脏裤衩扭成一团塞进包中，才吁了一口气，放心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门外传来人们走路的脚步声和问候声。李卫英叫道：“骆部长，牛书记，我们是不是也该起床了？”

两个人慵懒地翻一个身，迷糊着眼说：“什么时候了，我们才刚睡了不久的呀？”

李卫英看看表说：“都六点半了，是该起床了。”说着，将被单翻过一边去，歪身下了床，顺手推着还窝在被子里的牛九红说道：“牛书记，起床了。”

端着洗脸毛巾牙膏牙刷等洗漱用品来到走廊外的水池边，正碰上程浩然，笑着打了一声招呼，想到昨晚的春梦，不由得脸红了。程浩然以为她脸红还是因为昨晚上喝酒之后在他怀里酣睡的事情，却没想到还有晚上做梦这一曲。

洗漱已毕，众人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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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英因为昨晚上闹酒，醒来便睡在床上，并不知道这是何处，看着这里并不象是明山水库管理处，于是问程浩然道：“程哥，这是哪里？我们怎么到了这里？”
“这地方是白果镇，我们昨天晚上到的。”程浩然答道。
“那我呢？我记得我昨晚上喝麻了呀？”李卫英疑惑地说。
“你还好意思说，我都想把你丢在明山水库里去喂鱼儿，还不谢谢小程把你背过来。”坐在对面的郝不凡不高兴地说道。
“是吗？”李卫英一吐舌头，低眉笑说，“程哥，谢谢你啦。”
程浩然笑说：“没什么，背你总比背行李舒服。”
“这可是你说的，下次还让你背哈？”李卫英就是在郝不凡面前也没有一点要收敛的样子，还是与程浩然暧昧有加。
郝不凡对这个表妹也是没有办法，本来带她到鄂东来，就是为了让她开心，如果让她压抑着，她一定会不开心的，那他罪责就大了。心里想着最好不管她，由她去闹，只要她不太出格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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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森在一边看出郝不凡的心思，劝慰说：“郝书记，我看李老师这些天表现都是蛮不错的，与其他几个女同志一起，克服了生活上的种种困难，从来没叫苦叫累，挺难能可贵的。”
骆小兰也说道：“就是嘛，你看我们几个人跟着你们一道，都成男人了，连个抹雪花膏的机会也没有，我已经老了，无所谓了，可怜李老师和牛书记正青春年少，哪能不打扮一下呢？可是你看看，她们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好象叫化子似的，一件衣服都穿了十多天了，洗了也没地方晾干，有时候湿漉漉的就穿在身上了，要是身上来了，会得病的。”
听着他们这么一说，郝不凡的脸上稍稍有了一点亮色，他笑眯眯地说：“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是我不近人情了。”
众人一听慌忙说道：“郝书记，快别这么说，都是为了工作，我们吃苦也是应该的。”
“不。”郝不凡真诚地说道，“我是真的这么想的，我没有想到几位女同志生活上的不方便，这是我的过错，没必要隐讳的。后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可能困难要大得多，如果你们中有人想回去，我也不拦着，毕竟这份下乡工作对于你们来说有点儿强人所难，时间也拖得太长，困难总是客观存在的，也没必要隐瞒。所以，你们中有没有提出要提前回去的，请举个手？”
郝不凡这样一说，在座的哪个敢做声！都表示说要和郝书记下乡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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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不凡放落碗筷说道：“好啦，既然都不愿意落下，我们吃了饭就赶快赶路吧。今天我们到一个好玩的地方去！”
“哪儿去？”众人一听大喜，纷纷问道。
“龟峰山。”
“龟峰山？”
“对，就是龟峰山！”郝不凡笑说，“看你们一个个就这点出息，听到有玩的，颈都伸得老长，听说工作，都唉声叹气的。等这次下乡结束，给你们放假。”
“真的？”众人都笑逐颜开，“多长时间？”
“一天。下乡结束，每人放假一天。”郝不凡竖起一根手指头，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就一天？”众人顿时又萎靡不振了。
……  ……
龟峰山是大别山脉南麓的一座名山，因其形似一只乌龟而得名。龟峰山分为龟头、龟身、龟尾三个部分，由大大小小的九座山峰组成，方圆一百余平方公里，最高处海拔1320米。龟峰山最有特色的就是龟头，远远望去，一座龟头昂首向天，处于悬崖绝壁之上，夺造化之天工，成人间之美景，奇哉！异哉！龟峰山最壮观的就是十万亩原始杜鹃花，素有“人间四月天，龟峰山上看杜鹃”之说。龟峰山最神秘的就是近十里长的龟洞，龟洞在龟尾下三里处，洞径幽深，时而豪阔，时而狭窄。洞里有奇石，还有溪涧，战争年代是藏兵的好地方，当年新四军在大别山活动时，李先念、张体学等人都曾龟洞中休憩过。董必武有一首五言诗，正是盛赞龟峰山的，诗曰：昔日游击地，今为产茶区。龟峰名久著，牯岭德不孤。烂漫红花胜，蒙茸绿草铺。此山藏宝物，前进莫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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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不凡一行十五人到达龟峰山时，正是正午时分，刚才在山下还是烈日当空，人人汗流浃背，到山上时却有凉风阵阵，日头也似乎不那么热烈了，真是避暑纳凉的好个所在呵！
郝不凡笑说：“这十几天把你们都箍住了，对不住你们，今天让你们自由活动半天，不过记住，晚上在山上招待所吃饭住宿。”
众人听了，尤如听到大赦令一般，纷纷称赞郝书记英明！除了洪森、郑文中、吴胜利、王飞等几个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跟着郝不凡，其他的人都各自找伴看山游玩去了。李卫英自然拉着程浩然，让他陪着一起耍。牛九红与骆小兰也要跟着他们，李卫英虽然有些不开心，但毕竟是集体出行，别人要跟着，总不能赶别人离开吧。程浩然见机行事，忙把陈有生与汤浩景两个刑警队员也叫到一起，于是他们六个便做一路了，也算是在游玩时有个相互照应的意思。
离开郝不凡的眼前，六个人仿佛六个顽童一下子便钻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中。这是龟峰山仅存的一片原始森林，只见树木参天，枝叶蔽日。地上青草蔓蔓，灌木丛生，那阳光的缝隙处更是长着茂盛的茅草，足有一人多高，要是人钻进去，肯定在外面看不见影子的。穿行于原始森林中，虽是七月正炎夏之日，但这树林之中却如春天般晾爽无比。喜得众人直叫，夏天摆张床在这树林里睡觉一定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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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牛九红一声尖叫，众人忙问：“出了什么事情了？”牛九红睁着恐惧的两眼，指着前面不远处一条蠕动的蛇说：“蛇！”程浩然笑说：“森林里有蛇是很正常的，你一来，它就走了，没什么可怕的。”牛九红道：“是不是叫打草惊蛇？”李卫英笑道：“你打草了么？没有呀。这叫走路惊蛇！我们一来，脚步到处，那蛇受到惊吓，马上就跑了。”牛九红疑惑地问：“既然走路都能惊蛇，那为什么有时候人反倒遭蛇咬伤了呢？”李卫英不能解释，一时语塞。骆小兰说：“得看是什么蛇了，有些蛇你不但惊不走它，相反，它受了惊，还要主动攻击人的。”
三个女人说话之间，程浩然早已走上前去，将那条蠕动的蛇捉起来，提在手上在牛九红面前晃了晃说：“你看，这是条青蛇，无毒的，就是咬你一口，也没什么要紧。”牛九红看到蛇在眼前晃悠，又是一声惊叫：“程局长，我怕！”程浩然将那青蛇放进草丛中，青蛇滑溜一下，闪入茅草中就不见了。陈有生说：“可惜了，晚上好好的一顿蛇羹就没有了。”牛九红问：“什么是蛇羹呀？”李卫英鄙夷地说：“真是城里长大的，连蛇羹也不知道！蛇羹就是用蛇做的汤嘛。”牛九红笑说：“我自然不知道蛇羹，你知道？你吃过吗？”程浩然摆手说：“你们俩个怎么到一起就起口舌之争呀？”俩人笑说：“我们争着好玩呗，不行吗？你看我们象是为这种争论发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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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程浩然笑道：“倒是我错了呀，那你们争吧，我不听就是。”陈有生说：“其实蛇羹最鲜了，蛇肉也嫩……”程浩然说：“你还要说，你是嫌她们争得不够吗？”他这么一说，陈有生不敢再说了。大家继续前行。走了一程，三个女人便嚷着走不动了，要坐下来歇息。三个男人却都是刑警出身，受过专业训练的，这一点山路还难不倒他们的，但看到三个女人实在走不动了，也只能停下来等候她们。
李卫英看到坐的不远处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地流过，便拉着牛九红和骆小兰去溪边玩水戏耍，三个男人也只好跟着去。才到溪边，三个女人便一齐向他们拍水，三个男人自然也不甘示弱，跳进溪水中也向女人们拍水。一时之间，拍水声，嬉闹声，在森林中回荡，给寂寞的原始森林增添了一份生气。
陈有生与汤浩景两个人都是未婚男人，他们也只敢对未婚的牛九红拍水，是以最后倒是牛九红身上淋水最多，差不多上身衣服都要湿透了，湿衣服沾在身上，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胸罩颜色，两个未婚男青年看见了不好意思再拍水了，牛九红也意识到了，尴尬地摆摆手说：“不玩了，不玩了，我去晾衣服去了。”说着，从溪水里走出来，起到太阳地里站着，抖动着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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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英、骆小兰与程浩然也罢战了，他们也都从溪水中走上岸来，男人做一块，女人做一块，一边晾晒衣服，一边聊天歇息。
休息一阵，牛九红的衣服也干得差不多了，众人便起身继续前行。走出原始森林，翻过一个山坳，前面出现一大片低矮的灌木丛。骆小兰叫道：“哎呀，我们到了杜鹃花圣地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杜鹃花圣地？”牛九红诧异地问道。
“难道这就是有名的十万亩原生态杜鹃花？”李卫英也是同样的表情。
除了骆小兰，其余五个人都是第一次到龟峰山，自然有太多的疑问了。
骆小兰来过这里，正有资格作向导的。她解释说：“龟峰山杜鹃花老有名气了，这一片十多万亩都是原生态的杜鹃花，面积之大，不要说在鄂东，在湖北，在中国，就是在全世界也算是首屈一指了。人间四月天，龟峰山上看杜鹃。我们现在来得不是时候，杜鹃花期早已过了，如果是四五月份来，尤其是四月底五月初来，这一大片杜鹃花开得正盛，那是相当漂亮、相当壮观的。”
李卫英笑说：“什么物事只要一多了，漂亮倒在其次，壮观那是肯定的。就是蚂蚁这小东西，一个看起来不起眼，但数量一多，成千上万只蚂蚁聚在一起，那是相当相当壮观的。”
骆小兰看着她，淡淡地笑着说：“李老师，你还别不信，这一片杜鹃花开起来，那场面的确非常壮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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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英急忙解释说：“骆部长别介意，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将你的话解释一下，让大家更明白你的意思。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的。”
骆小兰听她这么一说，方释然了。继续说道：“我来过龟峰山三次，都是为看杜鹃花来的。第一次来是个晴天，约摸是四月中旬，杜鹃花正初开，有的花蕊还在含苞，但从山脊上向下望去，只见红的、粉的、紫的、黄的，各色花儿在阳光下争奇斗艳，真是美极了！”
骆小兰一边说着，一边咂吧着嘴巴，仿佛那杜鹃花儿能当饭吃一般。众人看着她神往的样子，都微微笑着。
“第二次来的时候是个阴雨天，正是五月初，杜鹃花儿正逢花盛期，每一朵都尽情地开放着，虽然是阴雨天，但花儿看起来更有一番风韵。花瓣上都是晶莹剔透的水珠儿，象一颗颗含愁埋怨的泪珠儿，让人想起《红楼梦》中的林黛玉说的那句话：我以一生的泪水来还他！”
骆小兰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也有些哽咽了。别人听起尤可，却触动了李卫英的心事，忍不住泪水就在眶眶里打转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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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来的时候正是深秋，花木萧索，山川寂寥。本以为这里没啥可看的，却不想看到一根根傲霜的枝那么的劲健，不是寒梅，胜似寒梅；不是苍松，胜似苍松。让人赞赏有加！”
程浩然笑道：“骆部长，我看你刚才说的三个时间段来看这杜鹃花，我倒有个不恰当的比喻。”
“什么？你说来听听。”骆小兰看着一向不苟言笑的程浩然，听他如此说话，便有了些兴趣，连忙问道。
李卫英也歪着头看着他说：“程哥，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别吞吞吐吐的，象个娘们似的。”
程浩然道：“骆部长，你第一次来看的杜鹃花，我好有一比，这杜鹃花就象是牛书记，将开未开，含苞欲放，正是豆蔻年华。”
几句话说得牛九红笑逐颜开，李卫英却道：“那么第二次呢？”
“第二次这盛开的杜鹃花儿正象你了，每一朵都尽情地绽放，洋溢着青春和热情，却又含愁脉脉，有无数眼泪也只暗地偷流，在人前却始终大方、高贵。”
李卫英听了这些话也十分受用，两眼脉脉含情，盯着程浩然看了半天，方说道：“屁！乱说，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哪里有什么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