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在深山的跑马帮

东湖东湖啊

“山间铃响马帮来”的情景，曾是上世纪50年代银幕上的经典影像。近日，记者在金湖街办上冯村，也看到这样一支来自广西百色的“跑马帮”，马帮那脆响的马蹄声响彻大山深处。
连日来，“跑马帮”帮主和他的骡子队伍在山路弯弯、泥泞不堪的崇山峻岭之中，将水泥、沙子、石头等重重的建筑材料运到山顶，“漂”在深山的马帮也成了绿色环抱的崎岖山路上的一道独特风景。
深山里驼铃响叮当
从金湖街办上冯村鹿耳山步行四五公里山路，来到一个山坡下。放眼望去，一支由7匹骡子组成的运输队正在泥泞不堪的山路上艰难前行。
山脚下，一名年轻的女子在山坡下专门为骡子装石材，一名年轻的男子跟着骡子上山、下山运送材料。采访中得知，这支骡子运输队来自广西百色，由今年31岁的张顺朋和她的妻子带来的7匹骡子组成。
张顺朋说，骡子既有驴的负重能力和抵抗能力，又有马的灵活性和奔跑能力，是崎岖山路运送材料不可或缺的运输队，目前上冯村山上修建的观光小道和山顶上的亭台楼阁的建筑材料都是这样驮上来的。
“一匹骡子一天上山七趟，上午四趟，下午三趟，能运输建筑材料三吨以上，相当于五六个人的劳动力。”张顺朋说，一匹骡子一天大概吃10多斤玉米、20来斤稻草和六七斤麦麸，是非常好养的动物。
骡子还非常聪明，走过一次的山路很快记住。只要装好材料，骡子会一匹接着一匹自己上山，不用主人带头。如果爬山爬累了，它们也会像人一样停下脚步来休息一下，然后又往前赶……
张顺朋说，不过骡子也会调皮、偷懒，有时累了它就躺在地上休息一下，有时高兴了它就在山上高兴地奔跑，这时如果主人没上山卸货，它们会玩到天黑，也不会乖乖下山。
骡子是在外漂泊的“好友”
中午太阳当空，不用上山运货，张顺朋把骡子们赶到门外的空地上纳凉、吃草。午休空闲，他会不时跑出门去，望一眼骡子。
回忆起“跑马帮”的经历，张顺朋感触颇深。8年间，他和骡子队背井离乡，去过云南、甘肃、内蒙、沈阳、贵州等地，每辗转一地，就要租一辆大货车，载着骡子队和家当，在那短暂安家。
一般需要“骡子队”运输的地方都较偏远，且交通不便。不定期的停留，也没能在异乡交到朋友。对于张顺朋来说，每天和七匹骡子在一起赶路的时间至少超过8个小时。
奔走在崎岖蜿蜒的狭窄山路上，骡子们成了他们最好朋友，让他们在异乡、在林间不会觉得寂寞。时间长了，他对骡子了解的也越来越多。
虽然山路曲折不平，骡子驮着重物，在山上行走起来速度非常快。“骡子在爬山路时，不像人拾级而上，倒像是模特走‘猫步’，沿着台阶呈‘S’型一步一步向上爬，走走停停。”张顺朋说，骡子虽然力气大，但一趟趟爬上爬下也会累，走S型线路最省力。
由于山上茅草比较茂盛，就算穿着长裤长袖也经常被划破，因此，无论严寒酷暑张顺朋都穿长袖长裤，全身上下不暴露一寸皮肤。说话间，张顺朋挽起长袖挠了挠胳膊，手臂两侧上划伤的痕迹依稀可见。
曾为骡子意外摔死而心伤
日夜相伴，张顺朋对骡子有了很深的感情。“我们家骡子最大的11岁，最小的7岁，正是出力的时候。”不过，张顺朋印象最深的还是一匹过世的黑骡子。
2008年，张顺朋接到工程任务，带着骡子队来到江西省上饶市铁山镇的一座山顶开凿水池。一个乌云笼罩的清晨，因为山路蜿蜒狭窄，张顺朋早上6点钟就起床准备上山运石材。
“由于路程很远，很多路段特别陡。”张顺朋回忆说，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他还特别减少了货量，只让驮了一百多斤，这在平时都是两三百斤。尽管张顺朋做了充足的准备，但让他想不到的是，黑骡子还是出事了。
上午最后一趟，张顺朋走到半山腰。“最险的路走过去了，当时我想让骡子休息一下。”就在他上前按住黑骡子，想让它停下来时，黑骡子的前蹄突然一滑，整个摔到山下去了。“我想拽住它，但是拽不住，我亲眼看着它摔死的。”
说到这里，张顺朋的声音低沉起来。“黑骡子摔下去以后，我被吓呆了，一直没回过神来，呆站在原地，半天一动不动”。6年前的那一幕，至今仍刻在张顺朋的脑海里。
从那以后，张顺朋吸取经验，为了防止骡子队将一条山路土壤走松，他会及时更换上山的路径，防止悲剧再次上演。
挣钱虽苦坚持诚信待人
在一个地方干活的工期会根据工程的大小来定，短则呆上两三个月，长则呆上一年半载。有不少活是过去的雇主介绍及推荐的。
2012年，张顺朋在江西上饶市为当地旅游景区修缮庙宇及观光道。结账时，对方多算了三万四千元钱。拿到钱后，张顺朋对雇主说钱不对。“哪儿不对了？”雇主大声且严厉地斥责。
对于此类事情，张顺朋从业8年来，遇到几次，多则几万，少则几千，但每次，张顺朋都会毫不犹豫退还回去。很多人对此不理解，觉得他傻。
“我和孩子曾得到陌生人的帮助，这让我对‘好人’感到由衷的敬意。我也要做一个好人，给孩子树立榜样。”提到受人恩惠一事，他的妻子庹麦梅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张顺朋第一个儿子得了脑瘫，庹麦梅带儿子到贵阳做手术时，在火车上结识了一个游客。下车后，那位游客帮他们拦了一辆出租车，付足车费不说，临别前，还留下电话号码让有困难再找他。
多年来，那份恩情一直铭记于张顺明的心，也一直践行要做一个好人的诺言。为此，他们还抱养了一个女孩，并承诺会一视同仁，尽最大能力培养她成才。
午后，烈日当头，看着身后的骡子正大口大口地吃着稻草，张顺朋那张黝黑的脸庞充满了憧憬。他说，等赚足了钱为儿女们买套房子，告别四处奔波流离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