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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汉江水2014 于 2014-11-29 13:52 编辑
初冬的雨季,突然听说姑妈走了,在她一直住到老的天星河畔老屋,安详的走了。童年、少年、故乡、亲人的印象都如家乡村旁边那条弯曲的老河,似乎从来都在,又再也找不回来。我要用这短短的文字,回忆那一片长长的温暖。
听说祖父去世早,那时姑妈只有十多岁,她和祖母、两个弟弟,艰难地过着日子,吃过很多苦。我们小的时候,她有空就从婆家走小路沿河堤近十里来娘家。印象中的姑妈,性格直爽,她很坚强、乐观、很少悲观忧愁。对村里人和亲戚都很友善,不说是非,总是爱夸奖和感激别人。也许正是这样的为人和性格,她的一家都很和睦幸福,几个表哥表姐也有好人缘、子孙们都有出息。
时间就象村边的老河流淌,不知不觉、淡忘了很多往事、姑妈也渐渐老了。我心里那些没有消失的片段记忆,断断续续,模糊的印象中又清晰起来。
盛夏,小学放暑假,在姑妈家、竹床在禾场消夜乘凉,香稠粥饭、甘甜米酒,家常的青菜、油盐豌豆和小鱼,我们酣畅的吃,她在旁边用大蒲扇给我们赶蚊子。那时候的小河是那么清澈,天上星星是那么的亮。
春节去拜年,姑妈家里特别的热闹和喜庆,饭菜也香,各种年货小吃,最印象的十个一筒的酥甜喜饼,我们每人都可分一筒。春节亲戚里头的往来,让年过的有滋有味。
农忙的季节,插秧割麦,姑妈忙完自家的还抽空过来帮忙,什么事都做,不客气。碰到这边娘家哪个生病住院,她总会过来看望。照顾无人看管的小孩生活。不管什么时候来,总会给我们带来糖果或街上的小吃点心。
姑妈看着我们长大,考学、参军、做手艺的,只要谁有出息她都高兴、夸奖。总盼望着我们接她回娘家住一、两天,一来总有说不完的话,冬天也感觉不冷了。几家的小孩都拉她去吃饭,让她特高兴。有时请客,碰巧遇到祖母的妹妹(幺婆)来,姑妈会特别高兴的,象个小孩子。碰到我们不听话的时候,她也会认真严厉的劝告我们,有时说起年幼的往事,会伤心掉下泪来。
姑妈一生劳作,身体一直还健康,遇到娘家叔伯红白喜事,她都尽量亲自来,后来走不动了,也让表哥们开车送她来。后来,我们都长年外出做事、定居,伯伯大妈相继过世,回娘家的机会少了,姑妈有时情不至禁地感叹,娘家在村里没人了--都出去了。
她家的老屋在天星河边通往城里的公路旁,年纪大了常喜欢坐在门口,期待碰到熟人的口信、碰到乘车路过的我们。 我们回老家尽量去看她,给她买喜欢吃的柿饼,接来住几天。她会在村里门前路上散步聊天、坐在长板凳上和老大妈聊天、晒太阳。冬天提个陶土火钵,里面装满细细的锯末和稻壳,拨弄一下,显得分外火红和温暖,特有的安祥神态。
几个外甥侄子中,姑妈特别关心混不好瘦瘦的我,经常询问念叨,不让我为她多花钱买东西。我有时口头答应她的希望,说有机会接她去坐大轮船旅游,却大半没有实现。以后回家少而匆忙,见面问候少,拜年多用电话。
前年热天去看她老人家,高龄原因,听力和视力差一些了,神志还清醒,走动走动还是坚持做些事情、洗衣服扫地,不影响麻烦小辈。谈话间,感觉还象很多年前一样亲切、朴实、体贴,关照安置我的衣服换洗和饮食住处。
时间和河流一样不停流淌,亲人-故土-老屋和年代印象一样不经意改变,正如田野的庄稼和屋前的树木,岁岁年年,一代一代,生活和人在变化,美景和传家故事永不中断。
(注:天星河,起于麻洋彭市汉江边天星闸,直渠在鹿鸣过天仙公路直达芦埠、宋市以北,通过水闸和倒虹管穿天南长渠,连接古老的小板河,在小板镇西汇入天门河,文中河名泛称)
(2014年11月28日夜十月初七于宜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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