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旧作】华丽的转身系列

苏白

华丽的转身
　　文\邹剑川
　　 我总记得从前看过的一部电影，结尾葛优意味深长地说：“19XX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对于日子，我们更多时候回望的是背影依稀。正如朱自清名篇所描述的无处不在的忧伤。
　　　　10月17日，一个叫巴金的人死在了101岁的年轮深处，此时的我，活在文字的中央。
　　　　每一个人的每一次离开，都意味着一次死亡，和昨天告别。每个人的每一次转身，都意味着一次结束。给昨天一个背影，在网络我收集了许多有关背影的图片，我忽然发现，面对背影的我们原来有着一种刻骨莫名的酸涩，这个象征凝重忧伤，触人感怀。
　　　　离开是把背影留给别人，离开也是把背影留给自己，留给日子的痕迹。哀莫哀过伤别离，和从前再见时候需要勇气。“于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所以“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去来的中间，又怎样地匆匆呢？”（朱自清。《匆匆》1922年3月28日）。
　　　　华丽转身的一刹，你是否真的可以无是无非？顾长卫电影《孔雀》里，在大段压抑沉重真实琐碎拖沓的日子和三个兄妹的经历后，那只孔雀在所有离开后，华丽的转身，艳丽开屏，却无人喝彩。或者生活本身总在无人处精彩，总在忘却一切目的和观众时刻不经意呈现本质的美丽色彩。
　　　　对此1903年浸泡在巴黎植物园，冥想苦思的里尔克曾如此描述“仿佛力之舞围绕着一个中心，在中心一个伟大的意志昏眩。只有时眼帘无声地撩起。——于是有一幅图像浸入，通过四肢紧张的静寂，在心中化为乌有。”
　　　　　　　　　　　　　　　　　　　
　　　　2.一个人喝酒
　　李白喝酒的时候看见了月亮，他说对饮成三人。他醉了，盛唐也醉了。那个时候的空气都是醇厚的味道，实际上，他不过是一个人，一个人喝酒。
　　　　一个人喝酒，端起酒杯时，斟一波清冽的月光，那样的时刻。内心必是清净如水，所以酒更成为酒，夜晚也更成为夜晚。
　　　　我喜欢一个人喝酒，很清醒地记得喝了多少。这样的酒都给了自己。自己倒给自己，自己送进嘴里，然后咽下。
　　　　一个人喝酒，不需要多少的菜，坐在街头，看见行人路过，想着自己并不那么孤单。所以为了有酒可以喝的日子干杯。
　　　　一个人喝酒，不需要太多的话。腹中常有文章想做，想着日后可能变成银两，能换来下一个有酒的时候，另一次一个人的时候。
　　　　一个人喝酒，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杯子，世界在这个时候安静了。那样热闹的白天，都沉寂在了杯子里。
　　　　冷酒浇不开块垒，只凝结飞扬出许多文思。江湖路上，无处告别，无处倾诉。人心如海，人心如潮，世事沉浮，沧海一粟。一个人喝酒，不想醉，只想有那样一点时间，些许时候，不用去面对什么，不用去逃避什么。
　　　　酒里的人生难得糊涂，世上的事稀奇古怪。我只要三分的醉意，就可以飞起来。看着月亮说，我们三个好快活。
　　　　酒里的日子绵长悠远，飘飘荡荡。我只要七分的清醒，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找到我要去的地方。看着世界说，我爱你，我也爱自己，所以耗上一辈子，无可逃避。
　　　　　　　　　　　　　　　　　　　

苏白

3.此间的远方
　　
　　诗人兰波说，“在路上”。此语被米兰。昆德拉诠释后成为经典，被反复引用。
　　　　每个人追求一种彼岸的生活，追寻更远的远方。远方成为一种必然的期待，而在路上，在行走更是一种诗意的栖息。
　　　　但所有的远方无非是一个个此处，在此间，在当下是人存在的基本方式。我们在这里，在一个点，一瞬间，我们根本在现在。
　　　　电影《泰坦尼克号》中的杰克举起酒杯说：“享受生活每一天。”生活无非就是每一个当下和现在。
　　　　生活固然是追求，但生活也应该享受。一个人的幸福在于放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寻求自己可以得到的东西，在一种取舍之间的智慧。
　　　　从匆匆的行程和繁忙中解脱，投入现在，投入生活的享受，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放下目的，放下执着，放下更接近自己本来的面目，放下更接近当下的状态。
　　　　在哲学家休漠的眼里，世界是不可知的碎片，时间是断裂的，破碎中缺乏完整。过去已然流逝，将来尚未到来，因此只有现在最真实。
　　　　我们可以把握的其实只有现在。
　　　　对于每个人而言，认真地做好每一件可以做好的事情，认真地在每一个当下得到充实和有意义才是最重要的。
　　　　此处即彼处，此间也就是远方。因为远方也就是每一个彼间，下一个当下。
　　　　我不在路上，我在现在。我不在远方，我在此岸。
　　　　
　　4.浔阳遗韵
　　　　　　　　　　　　　　　　　　　
　　　　忘记了是哪一年在一本纯文学刊物上看到陈逸飞的《浔阳遗韵》的了，只记得当时内心被隐隐触动了一下。那是一个雨天，略有些阴冷，陈的画布上那些古典哀婉女子的眼神就此从时光深处穿透了过来。
　　　　一些乐器，一些若有若无的落寞，仿佛中国女子的心事都在那样的一点空隙里了。箫、琵琶、轻罗小扇这样的道具折射着精致的优雅，浔阳，一个很美的名字，让我想起白乐天的的《长恨歌》里唱响过的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节奏和女子老大嫁作商人妇的悲伤，想起了春江花月、渔舟唱晚。
　　　　画的背景是黑的，绚烂地只是女人身上的衣服。衣服终于是身外的物事，纵使细腻夸张明艳，用工笔勾勒，也掩盖不了女人眉宇间的愁绪和哀伤。
　　　　没有声音，没有尽头。只在清晰和高度写实的衣物上，在一丝一缕的折皱里，叹息着旧时红尘的无边寂寞。
　　　　再次看到《浔阳遗韵》是在一张报纸上，旁边是他去世的消息，知道他在拍一部叫《理发师》的片子，地点却是在浙江。照片上的他是黑白的，戴着眼镜，温和文雅，他的画从此成为人间遗韵了。
　　　　多年前，我看到《浔阳遗韵》时，实在地被古典的气息笼罩，那里面的美，一丝一毫地渗透到了我的意识里。
　　　　而直到今天，我才看到作者的样子。
　　　　我们从未相识，也没有相遇的可能，在艺术的世界里，一些东西长久地留在了人间，如同浔阳江湖上闪烁千年的波光潋滟和渔火点点，那是美，那是艺术的真实和永恒。
　　　　
　　5、看别人的POSE
　　　　　　　　　　　　　　　　　　　
　　　　我喜欢有着洋娃脸庞的女子站在杂志里，穿着时尚的衣服，摆出各样的POSE，她们的表情也许甜媚和造作，但是真实可信。
　　　　隔着照片，你可以看见青春欲滴的样子，那么得细致，那么得真实。仿佛一个轻轻一碰就破碎掉的梦。那样真切的一些笑，甚至一点刻意就是她们的美丽所在了。
　　　　美丽，总是要有一个外在地表现的。
　　　　一个网友在论坛里说，她最近没写字，因为她要赶在天气热之前，打一件毛衣，给自己穿出去秀。
　　　　街市上有许多这样的女子，从时尚流行杂志里学了好看的样子，打扮了起来给男人看，更是给女人看。
　　　　这样的虚荣或者孩子气，但也可爱得紧。
　　　　我也喜欢名牌，也喜欢新衣服穿在身上的感觉，读书时候，看了一件新衣服，要干干净净地把自己梳理清楚了去秀，有了闲钱，为自己添了漂亮的行头，也要去街上去乱走。
　　　　看街道看风景，更多地也许是看人。
　　　　我常常地看别人的POSE，也常常搬弄着似是而非的杂志上电视上的POSE和造型。打扮起来原是给别人看的，但我走在热闹的街上，心里却凄凉。
　　　　从前的她总是把头发变来变去，打扮个没完没了，她会在流连在一家家成衣店里，一件件地试衣服，一张张地翻看衣服的价格。那个时候，我没有钱，也很难为她买上一点什么。现在我有了一点钱，却找不到人可以买点什么。
　　　　我想着从前的她或者她们，现在的她或者她们，有了一件新衣服，有了一个新造型，又会摆怎样的POSE，秀给谁看。

苏白

3.此间的远方
　　
　　诗人兰波说，“在路上”。此语被米兰。昆德拉诠释后成为经典，被反复引用。
　　　　每个人追求一种彼岸的生活，追寻更远的远方。远方成为一种必然的期待，而在路上，在行走更是一种诗意的栖息。
　　　　但所有的远方无非是一个个此处，在此间，在当下是人存在的基本方式。我们在这里，在一个点，一瞬间，我们根本在现在。
　　　　电影《泰坦尼克号》中的杰克举起酒杯说：“享受生活每一天。”生活无非就是每一个当下和现在。
　　　　生活固然是追求，但生活也应该享受。一个人的幸福在于放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寻求自己可以得到的东西，在一种取舍之间的智慧。
　　　　从匆匆的行程和繁忙中解脱，投入现在，投入生活的享受，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放下目的，放下执着，放下更接近自己本来的面目，放下更接近当下的状态。
　　　　在哲学家休漠的眼里，世界是不可知的碎片，时间是断裂的，破碎中缺乏完整。过去已然流逝，将来尚未到来，因此只有现在最真实。
　　　　我们可以把握的其实只有现在。
　　　　对于每个人而言，认真地做好每一件可以做好的事情，认真地在每一个当下得到充实和有意义才是最重要的。
　　　　此处即彼处，此间也就是远方。因为远方也就是每一个彼间，下一个当下。
　　　　我不在路上，我在现在。我不在远方，我在此岸。
　　　　
　　4.浔阳遗韵
　　　　　　　　　　　　　　　　　　　
　　　　忘记了是哪一年在一本纯文学刊物上看到陈逸飞的《浔阳遗韵》的了，只记得当时内心被隐隐触动了一下。那是一个雨天，略有些阴冷，陈的画布上那些古典哀婉女子的眼神就此从时光深处穿透了过来。
　　　　一些乐器，一些若有若无的落寞，仿佛中国女子的心事都在那样的一点空隙里了。箫、琵琶、轻罗小扇这样的道具折射着精致的优雅，浔阳，一个很美的名字，让我想起白乐天的的《长恨歌》里唱响过的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节奏和女子老大嫁作商人妇的悲伤，想起了春江花月、渔舟唱晚。
　　　　画的背景是黑的，绚烂地只是女人身上的衣服。衣服终于是身外的物事，纵使细腻夸张明艳，用工笔勾勒，也掩盖不了女人眉宇间的愁绪和哀伤。
　　　　没有声音，没有尽头。只在清晰和高度写实的衣物上，在一丝一缕的折皱里，叹息着旧时红尘的无边寂寞。
　　　　再次看到《浔阳遗韵》是在一张报纸上，旁边是他去世的消息，知道他在拍一部叫《理发师》的片子，地点却是在浙江。照片上的他是黑白的，戴着眼镜，温和文雅，他的画从此成为人间遗韵了。
　　　　多年前，我看到《浔阳遗韵》时，实在地被古典的气息笼罩，那里面的美，一丝一毫地渗透到了我的意识里。
　　　　而直到今天，我才看到作者的样子。
　　　　我们从未相识，也没有相遇的可能，在艺术的世界里，一些东西长久地留在了人间，如同浔阳江湖上闪烁千年的波光潋滟和渔火点点，那是美，那是艺术的真实和永恒。
　　　　
　　5、看别人的POSE
　　　　　　　　　　　　　　　　　　　
　　　　我喜欢有着洋娃脸庞的女子站在杂志里，穿着时尚的衣服，摆出各样的POSE，她们的表情也许甜媚和造作，但是真实可信。
　　　　隔着照片，你可以看见青春欲滴的样子，那么得细致，那么得真实。仿佛一个轻轻一碰就破碎掉的梦。那样真切的一些笑，甚至一点刻意就是她们的美丽所在了。
　　　　美丽，总是要有一个外在地表现的。
　　　　一个网友在论坛里说，她最近没写字，因为她要赶在天气热之前，打一件毛衣，给自己穿出去秀。
　　　　街市上有许多这样的女子，从时尚流行杂志里学了好看的样子，打扮了起来给男人看，更是给女人看。
　　　　这样的虚荣或者孩子气，但也可爱得紧。
　　　　我也喜欢名牌，也喜欢新衣服穿在身上的感觉，读书时候，看了一件新衣服，要干干净净地把自己梳理清楚了去秀，有了闲钱，为自己添了漂亮的行头，也要去街上去乱走。
　　　　看街道看风景，更多地也许是看人。
　　　　我常常地看别人的POSE，也常常搬弄着似是而非的杂志上电视上的POSE和造型。打扮起来原是给别人看的，但我走在热闹的街上，心里却凄凉。
　　　　从前的她总是把头发变来变去，打扮个没完没了，她会在流连在一家家成衣店里，一件件地试衣服，一张张地翻看衣服的价格。那个时候，我没有钱，也很难为她买上一点什么。现在我有了一点钱，却找不到人可以买点什么。
　　　　我想着从前的她或者她们，现在的她或者她们，有了一件新衣服，有了一个新造型，又会摆怎样的POSE，秀给谁看。
　　　　　　　　　　　　　　　　　　　

苏白

6、秋天和卡夫卡无关
　　　　　　　　　　　　　　　　　　　
　　　　卡夫卡在《城堡》里反复提起了K这个人，K是一个符号，在一个阴霾一样的宽泛地带，一切灰暗和朦胧。
　　　　我的秋天和卡夫卡无关，在我的床头有着他的作品，但我却从未深入地阅读，为此我对卡夫卡怀有歉意。
　　　　我一直以为我应该是一个敏感多疑自尊和神经质的男人，所以秋天这样的季节适合我。中国的文人讲悲秋，讲秋士，形销骨立，失魂落魄，流窜江湖的文人似乎更适合在秋风秋雨中飘逝。
　　　　在卡夫卡的城堡里，K和他没有找到答案，这个故事也永远没有结尾。人的宿命如此，不是给自己寻求结局，而是你在寻找本身。因为在无数个重复的季节里，我们有所不同。
　　　　这个秋天，依旧蟹肥菊黄，而面对金色的收获，我的内心却平静异常。这全然不是收获，不是期待，而是我自身放弃了无数个念头，无数个意义。
　　　　泰戈尔的诗里讲到无家的潮水，每一个人都在出走，都是无家的潮水。因此易卜生的娜娜回来了没有成为一个问题，因此贝克特的戈多永远成为一种等待，因此海子要给每一座山每一条河流起一个温暖的名字。
　　　　我不再是以梦为马的诗者，也不是有着黑色眼睛的忧郁青年。我只是想着人生的四季无非如此，就如同我即将进入一个城堡中。
　　　　周国平指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朝圣路，每个内心安静的人，其所得所在永远不会孤独，因为内心自足。当抛开了尘世的喧嚣和繁杂，我们会发现，我们其实并不需要什么。闭上眼睛，听听你自己内心的声音。你到底想要什么？找到你自己，你自己的城堡，那并非卡夫卡一次次要进入而无所得的灰色色彩下凝固的暗影，那是你自己的领地，属于你个人。
　　　　所以，告诉自己吧，我，找到了。
　　　　
　　7、从来不曾离去
　　
　　“you can check out anytime you like，but you can never leav7、从来不曾离去
      “you can check out anytime you like， but you can never leave”（你可以在任何时候结账，但你永不能离去）。《加州旅店》的最后一句。抛开关于《加州旅店》大段有争议的混乱与颓唐之意，但看最后一句和它旋律，它不失为一首佳作。
       第一次听到《加州旅店》是98年，开篇的吉他、贝司的过门就吸引了我。手法娴熟却又发自内心的节奏，恰倒好处的鼓点就那样敲打在了我少年的心里。
       岁月渐长，年华匆匆，每一次听《加州旅店》，又有新的体验。旅馆本是一个固定的所在，存在在那里，而路过的却是来来往往的人群，所有过往的如河流，而它独在。
       在一片荒凉中或许有着这么一个地方，它从未改变什么。每一个人在无情岁月里，都有一个内心最柔软离心最近的地方，那不是梦想，不是远方，而是一个属于自己的栖息地带和家园。
在旅途劳顿时候，步入一个属于自己的加州旅店，要一杯咖啡或者红酒，休息交谈。
       但是你可以一次次结帐，却永远不曾离开。因为一个人不能逃离自己的真实世界。什么离开自己最近，是家是温暖是安全和稳定，是一张舒服的床，一堆温暖的炉火，几个可以交谈的人，是区别于旷野风餐露宿的宁静与安逸。
       江湖路上，给自己一个守侯的驿站，一个行行复行行永远开放的加州旅店，让自己永不离开。在苍凉的歌唱和透切的低音柔软的吉他和旋中，我们从未离开加州旅店，离开我们最近的地方。


约4000字
中国现代印象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2005年出品  载于湖北及全国各报刊、杂志、网站首页。